賞心悅目,是以疲倦見放
“去~”
這反應讓人弄不清是接受還是拒絕,我和橙子面面相覷,後者在我眼神示意下問:“‘去~’不是罵人的話,噢?”
“噢。”歐娜把主謂賓補充完整,“我跟你們去高空彈跳。”
“保安也去。”人數要弄明白,否則她會說我哄著賣她。
“我知道,他不是張羅好久了嗎?要是就你們倆人兒我還不跟著呢。”一刀把我買來的美國大臍橙切開,飆出一股果汁。
我嘴裡反酸,接著說:“那群少……”
她不知道是裝傻還是充愣,刀子僵在半中竟然問我:“他也跟著去啊?那你可說明白了是你帶的,嘻嘻,還不得跟婁保安掐起來。”
“你咋不嘎奔兒一下瘟死!”我冒出此生最惡毒的詛咒。
刀尖指著我,一雙丹鳳眼沉著眸,好像什麼上古女祭司聲音舒緩地念道:“無知的橙子,你為她拍了那麼久照片拍得到她的靈魂嗎?請直面注視你面前看似安份的女郎,剛才那句話,才是她的真面目。”
橙子惶恐地看我。
“貧吧你們倆,”我轉出廚房,“哪吒又去哪兒玩了?”
歐娜把切好的水果放在客廳茶几上:“下午買機票回S市了,可能週一回來。”她拿了幾瓣給保姆阿姨送去,回來坐在對方沙發上看兇猛食用同類的橙子,“公司都處理得來了?還有空出去玩。”
酸果粒嗆進氣管,橙子劇烈咳起來。我當下就怒了:“有你這麼煞風景的嗎?”心疼地拍著他後背,“明知對俺們這智商來說那是不可能的任務,成心擠兌人麼不是……”
他推開我的手,自己趴在扶手上垂死狀掩口咳著。
保安對兄弟的成長卻是很滿足,他說你們想對一個上小學還分不清你我他出入來去的人有多高要求呢?橙子連罵也沒罵一句,忙著四下咔嚓,路也照,山也照,還蹲下來照荒草間的綠色,深秋的花草都已經枯了,田梗裡也沒什麼活物,倒是在歐娜的尖叫聲中意外抓拍到一隻個頭兒跟小光的分手禮物差不多大的水耗子,橙子興奮壞了,嘻嘻謝謝不停,好像剛見識到地球上稀奇物種的星球生物。
“回家要發現我跟耗子照片一前一後就撓你。”我斜睨著那個拍完水耗子就對準我的鏡頭,“好不容易出來不抓緊照點兒有用的,要照我在家照不就得了。”
他說鳥在籠子裡和林子裡能一樣嗎?不在乎地接著拍,他拍照片我不敢亂插嘴,因為你說什麼他都不會理你,把人忽視得徹底,薄薄的麵皮兒嚴重受挫。保安哥哥一身花裡胡哨的迷彩服跟野戰軍似的,路上這個雀躍地放歌啊:大山的子孫喲——遊客心情好也沒人跟他一般見識,只有遠處此起彼伏的狗吠充分證明著他歌喉的穿透性殺傷力。歐娜卯了勁兒捧他:“喲~還有伴唱的呢。”他只好降了兩個八音改唱春天在哪裡啊春天在哪裡。走沒多遠看見一條狀似無主的野狗,神色不悅地望著我們,保安立馬閉了嘴,橙子也對相機以外的事物產生興趣:“我想吃。”狗嘴裡嗚嗚示警,倒退幾步,掉頭跑開了。
保安將身體完全展開,深嗅大自然的味道,空氣太冷,他被大自然嗆了一下:“都不容易啊,人善被人欺,狗善被人吃。”他咳著說,“早知道律師這麼累我當初就留校當老師了,到時候三尺講臺就是我靈魂的歸宿。”
歐娜手搖一截不知名的樹枝笑道:“滿校女生則是你齷齪的源泉。”
手託鏡頭的橙子靈感卉現,又唸了橫批:“衣冠禽獸。”
保安教書?我有比橙子更恰當的批聯兒:“毀人不倦。”
很倒黴地,慢半拍最後開口的我被一巴掌按在頭頂,整理著髮型無辜道:“他們先起的頭兒。”
保安那雙異域風情味十足的歐式眼半眯,很拽地說:“就是想欺負你。”
我雙掌輕輕兩擊,橙子驟然回頭,相機掛在脖子上,他開始挽袖子。
歐娜忽地感嘆道:“帥氣!”
我們隨著她的目光追去。“啊噢~”保安打了個了口哨,“Here we are。”
陡峭的懸崖就在眼前,奇峰怪石間,森冷的河水上,傳聞中的60米跳臺像通往地獄的奈何橋,我被自己的比喻嚇得毛骨悚然,腳像生了根似的怎麼也挪不動。橙子最先覺察出我的不對勁,很沒風度地譏笑:“怕了?”
不待我回答,有人已凌空飛下,響亮的叫聲持續很久。
腎上腺激素暴走,我似乎能感覺到心臟有瞬間的停頓。那個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