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沒語序欠邏輯的話,卻聽得貝勒爺很有感觸。“再碰一個,”他揚了揚杯子,“同道中人。”
“值得碰杯嗎?”我疑惑地垂視自己的果汁,“不是什麼好事。”
“起碼找到戰友了,可以互相切搓一下,而且相互也能理解,知道對方疼在哪,不去碰,對吧?免得問一些什麼‘倆人都有意思幹嘛不能在一起啊’,什麼‘相愛是兩個人的事’……什麼什麼的。”
“嗯。”這倒是值得珍惜的特種友情,“乾杯。”
叮!他輕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問:“那你們幹嘛不在一起啊?”
幸虧我喝得比較慢,只是嗆了一下沒有戲劇性地噴出,不過噴出來也不會浪費,可以把正對面的鬼貝勒逗弄的臉勻稱地塗上紅色。小部分果汁流進氣管,劇烈咳嗽起來。
“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激情嘛!”他笑著示意白胖子拿餐巾紙給我,“你今年多大?”
“本命年。”我狼狽地拍著胸腔。
“年輕!有前途啊——”
我噗哧一聲:“你說話好像錢程他姥爺!”
“像他??!”貝勒爺又變鬼了,猙獰了滿面煞氣,“……別亂比喻。”
觸雷了!一時猜不到他在想什麼,我品著果汁中摻兌的酒香小心地說:“但是有可比性啊,你是鬼,老爺子是妖。”
他的眉皺啊皺啊,皺到極限倏然展開,手指敲著吧檯輕笑,然後是放聲大笑,猛拍一下:“說的好!”好像非常解氣。
看來老妖怪仇家滿天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委屈地傾吐了在秦園被老妖怪氣哭的事,鬼貝勒聽得很興奮,不安好心地扇風點火,杯盞須臾,我們像趙秀才和假洋鬼子那樣成了情投意合的同志,革命不敢,相約來喝酒。
一直悶站在旁邊的白胖子等到我們說話的空隙附耳提話,鬼貝勒笑容未歇,毫不避諱地吩咐道:“告訴他遇到朋友了晚點過去,我跟小妹子再多侃兩句兒。”白胖子領命,招來不遠處一張軟座裡的人,傳了老闆的意思,又站回鬼貝勒身後。
沒空猜這屋坐了多少鬼貝勒的人,我慌忙起身:“您還是去忙正事兒吧,我這就回了。”
“不著急。”他晃晃杯子,“談些小生意賺個酒錢,因為是熟人才出面碰一下。”
這麼晚了黑社會能談什麼生意?分地盤?走私毒品?倒賣軍火?這些事和眼前這張笑盈盈的臉很難結合。忍了又忍還是鬼祟地問:“你真是混黑道的嗎?”我用求證的口吻,他若火了我就拖秦堃的弟弟當盾。
鬼貝勒點點我的眉心:“好奇是你的弱點。”
“是普通人的共性。”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那是六根清靜的僧侶。
他能接受這說法,但不滿意我的用詞:“黑道?民間組織吧,大體也是擁護四項基本原則的,不過我們更以經濟建設為中心。”
我合掌作拜神手勢,目光灼灼地望著他,不愧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新一代黑社會大哥。“偶像。”
“不拜秦堃了?”
“不同領域。”我居然拿教父當神父告解了一段感情。
“以後遇到麻煩了提我管用的儘管提。”他拍拍我的頭,“你這孩子有意思,回頭秦堃那混夠了來替我辦事吧。”
“可以考慮。”
“就這麼定了,早點回去歇了吧。”給白胖子遞令,“找人代我送送。”
這下不用為沒打車錢發愁了,正琢磨是裝醉找人來接還是坐到天亮搭公交回去呢。
送我回來的是普通車子,不是那種誇張的黑賓士,但司機很嚴肅,除了問我址不亂說話。我感覺他們很怕那個笑盈盈的鬼貝勒,連帶地也怕和他喝酒聊天的我。
小區車行大門已關,他停了車替我開車門,堅持送上樓,我沒帶鑰匙他連門鈴都搶著幫我按了,我說謝謝,他一躬鞠得老深:“應該的。晚安。”客套得像日本人,和他們閒散的老大完全不同。
門譁一聲被開啟,季風火龍一樣噴發:“你幹嘛去了?!”
“吹吹晚風。”我垂著頭垂著雙手,十指交叉握成拳,繞過他進屋。
小藻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睛紅腫,淚還沒幹:“家家……”
“不是因為你說的話。”我揮揮手,揮不去的自責,此地無銀三百兩。“我餓了下樓吃點兒東西。”
“你喝酒了?”我忘了她嗅覺很敏銳的。
“不是,就那家的醪醩湯元……”
“燕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