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四十多分鐘才開場,要了兩杯咖啡坐著等。我看著他的杯子嘴裡泛苦:“季風你少喝點黑咖啡,對心臟不好。”他答應得倒是快,不過我懷疑人根本沒聽,正拿電影票扇著風,欣賞四周牆壁上張貼的海報。我問:“英文原音你不看字幕能聽懂嗎?”
“撓他普饒布勒母!”
他非得給那錯誤語法讀成日常用語嗎?“讓人擺一下午累不累?”
“累!”他敲敲腿,心悸地點頭,“比打滿場都累。”
“那還來看電影。”
“我不是陪你嗎?”他邀功,“家裡程式都不做了,哪找我這麼會疼人兒的。”
“喲~那你快回家吧,別擔誤你賺錢。”這個麻應人勁兒的,“你現在快鑽錢眼兒裡去了。”
“你比錢重要。賺錢不也是為你麼,為你生為你死為你奔波一輩子。”
我抿嘴直樂:“小詞兒甩的。”俺們風少終於出息了。
他端著杯子定定看我不說話,樣子有點痴,可是每次看他這種表情我都有種很不應該的不安。
我避開他的注視,擰頭看電影的宣傳圖片,俊男美女華麗的背景,我問季風:“你說有一天我會不會在這上面看見你?”
他反問我:“你想看嗎?”
“說不好。”如果他能在我眼前,我當然不屑看紙上的,但是如果他在天涯海角,能看到這些,也足夠了吧?
“我只賺錢不賺名兒。”
牛哄哄的德性讓人忍不住打壓:“你倒是想名利雙收。”
“我一點也不想。”他是個壓不住的主兒,“我只要利。”
“錢鏽兒麼~~”
“差不多了,我現在目標特別明確,一想著掙錢,就像打球手熱時候的感覺一樣,著急要出場,渾身充滿鬥志。火焰神,武裝起來!嗬!”
我目瞪口呆:“你打了雞血啊?”還是服了千年野山參?
“真的,以後我就圍著兩件事兒轉,你和錢。”
他喊著口號,像傳銷人士給自己洗腦填灌新思想,叢家、錢——使季風充滿鬥志的目標,他將為之武裝變身。
說不出來為什麼,當一個夢以現實的姿態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時候,我卻仍覺得這是個夢,在夢裡,對所發生的事反應很遲鈍。這種想法很可笑,我只能告訴自己要學著適應,給季風信心,過了瑪拉,以琳就不遠了。其實季風並不是夢那樣難觸難捉的人,他不擅搞些風花雪月,為數不多的浪漫細胞也給初戀做陪葬了,總的說來一直挺實際主義的,不知道怎麼就是讓人有抓不住的無力感。
記得北京剛有IMAX電影的時候,寢室老大弄了張票,臨時有事沒去成把票丟給我。當時比較閒的我一人去看電影,剛出校門季風就來了,也跟著要去看。才到電影院門口,遇著一幕經典對白,從停車場走來的那對男女,女的指著影院門口那蜘蛛俠的充氣人問:“蜘蛛俠是男的還是女的?”男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非常篤定地回答:“男的。他沒有小雞雞。”季風當時差點沒給人那兩口子笑毛了,這時旁邊有幾個黃牛問我們要不要票,100一張,比電影院賣的便宜,於是季風決定回寢室上網下槍版的看,把我那張票80賣給黃牛了。拿著錢我們倆去吃好倫哥,39/位,吃完他陪我走回寢室,用剩的兩塊錢自己坐個空調車回學校的。一毛都沒剩。
那時候他不太會掙錢,但挺會花,從來不知道自己手裡有多少錢,反正是有多少花多少,沒餘錢,一著急用錢了就抓瞎。後來季靜就直接把錢匯到我賬上,自打我給季風管賬開始,他的錢就緊起來了,因為我經常騙他說沒錢了。到畢業的時候給他攢了六千多塊錢,就這樣季靜還誇季風用錢省呢,可想而知以前在經濟上是多麼縱容她老弟。季風把這筆錢提出來當天就沒了,換了全新的電腦回來,他置辦家電我也不能說什麼。又過幾天,我論文答辯結束,夜了十一二點鐘他從麥樂迪打電話過來,裡頭好些個廢品似的嗓子正嚎著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我說這要起義咋的,季風說他把舊電腦處理給一個學弟,賣了兩千塊錢,請哥兒幾個唱歌,讓我也去。我不跟他瘋,他就仗著酒勁兒打車來接,把小藻兒和歐娜全攪和起來了,我們上車他在車裡就睡著了。我在他身上摸啊摸,摸出來皮夾子把裡面的錢全洗了。等那群好漢們唱夠了季風掏出錢包讓我去結帳,我拿著錢包口朝下地倒倒倒,倒出來叮噹一枚小鋼蹦兒,他立馬醒酒了……
他就好像個拉丁美洲人,野性難馴,做事沒計劃,成天吵吵巴夥。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