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中,四野皎潔的月光如水銀瀉地,與白雪交相輝映,把整個北地城照得明晃晃,城門樓上的火把甚至已經熄滅了——
這樣明亮的夜晚,根本用不上什麼照明裝置。
楓林玉第一次走下床來,感覺身體硬朗了不少,迫切的想到外面走一走。此時已經是半夜,他不想驚動彩雲師姐,便順手抄起掛在椅子上的雪貂皮裘,猛然間楞住了,心中一陣思念,想起了賀蘭飛。這襲白衣本來有兩件,賀蘭飛也穿著一件,卻不知飛弟現在身在何處。
楓林玉穿好白衣,把頭髮略微整理了一下,先推開窗子向外張望了兩眼,辨明方向,這才走出門口。
好大一座庭院。
顯然是北地城裡富貴人家的私產,楓林玉放眼望去,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庭院,幾棵巨松分佈在院落的各個角落,松花在冷月下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楓林玉所在的房間位於走廊的最裡端,門口對面是一塊好大的屏風,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天木山的三代弟子,顯然是奉命看守自己,這讓楓林玉幾日來形成的信心有一點點動搖——
師父既然相信我是無辜的,為何還派人看著我呢?
不過此刻卻也用不著費神,因為這些人都已經睡著了——這些日子來楓林玉一直沒有出過房門,讓這些人有些懈怠了。
庭院裡的積雪早已經清掃得乾乾淨淨,靠在角落裡有兩個已經變得有些汙黑的雪人。
楓林玉玩心大起,走了過去,仔細打量那兩個雪人。雪人顯然已經堆成很久,每日被塵土汙染,變得已經不再雪白。
猛然,楓林玉的心裡咯登一下,劇烈的痛了起來。他盯著那兩個雪人的胸前,有些口乾舌燥——
這雪人顯然是男女兩個,男的雪人胸前刻著“花師兄”三個字,女的雪人胸前刻著“彩雲師妹”四個字。
楓林玉發了一會兒呆,隨即心中釋然,心道:“彩雲師姐年少愛玩,既然我不在,有花師兄陪著她也很好,否則她一定會很寂寞的!”
這樣想著,便不去在意,走到一棵松樹前面,緊緊摟住那棵巨大的樹幹,心道:“這松樹八成也活了百年多了,它孤獨一個在這裡,卻不知道會不會寂寞!”
松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心語,針狀的葉子“唰唰”的落了下來,楓林玉趕緊躲到一邊,才發現原來是起了一陣風,他剛才抱住樹幹,風都被大樹擋住了。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忽然在松樹的另一邊響起。
這松樹極其巨大,長在這幢庭院的角落裡,上面的樹冠,一半在這邊,一半伸過圍牆探了出去,那腳步聲就在對面松樹下傳來。
楓林玉疑惑起來:“這大半夜的,難道也有其他人像我一樣睡不著?”
他想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向著那個男雪人輕聲道:“對不住了花師兄,借你身體一用!”冬日的積雪很結實,楓林玉踩著那個雪人,爬上圍牆,探頭向那個庭院看過去,就見松樹下一個人影晃了一下。
“是師姐!?”楓林玉大吃一驚,原來那人竟然是湘天彩雲。
只見她在松樹下停了一停,仰頭看了看,忽然一個起跳,在樹枝上碰了一下。
楓林玉心中納悶,便沒有喊她,心道:“師姐不知道又在玩什麼,我先探究明白了,省得她明天又來向我炫耀!”
湘天彩雲跳了一下之後,在月光下攤開手掌,是一張小紙條。
“原來那樹枝上有人放了一張紙條,師姐大半夜的就是來取這紙條嗎?”楓林玉歪著頭想道,“卻不知這紙條是誰藏在那裡的,師姐又怎麼會知道?”
湘天彩雲將那紙條看完,在松樹底下站了一會兒,面現為難之色,然後回過頭來向左進一間庭院走去,那裡只有一間房屋,湘天彩雲走進去,片刻後又走出來,身上已經穿了一件厚厚的淺黃色皮衣。
“原來彩雲師姐住在那裡,明天我自己去找她,肯定把她嚇一跳!”楓林玉得意的笑了笑,看見湘天彩雲穿過左邊庭院,拐了一個彎兒,不見了。
楓林玉趕緊跟了上去,心道:“看你要去哪裡,明天揭你老底兒!”
他頑皮起來,童心大熾,想象明天一早自己說出她的行蹤,她那副吃驚的樣子,心中一陣愜意。湘天彩雲顯然心事重重,不知道身後有人跟蹤,在庭院裡拐來拐去。
楓林玉知道這庭院房屋眾多,一不小心就會跟丟,所以不敢掉以輕心,看準那個淺黃色的身影,緊緊的追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跑了一陣,湘天彩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