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贊同朕去城外迎接皇叔?”
蕭景羲沒想到唐如玥會贊同,畢竟朝堂上反對的大臣遠遠多於贊同的大臣。
唐如玥側頭看向他,唇角上揚,道:“本朝文武相爭由來已久,雖不如前朝那般重文輕武,文官平步青雲之路,總是比武將要更容易幾分,皇上有意施恩,自然是再好不過。”
蕭奕霖孝順,重情義,有能力,也有野心。
若是方法得當,不失為名將良臣,御駕親迎,蕭景羲算是走對了一步棋。
為君者,止於仁。為臣者,止於敬。
唐如玥從蕭景羲身上看到了未來的可能,她又說:“皇上既然想要施恩,不妨再加個恩賞,犒勞三軍,封賞有功將領,戰死的將士撫卹其家人,受傷的將士,不如就讓他們填補上閒職的空缺。”
“妙。”蕭景羲撫掌,讚道:“祖母的想法極好,前些日子兵部那邊還遞了摺子,兵庫要新招一批看守,剛好讓他們頂了這些空缺。”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少年心性,一時心血來潮,說道:“不止兵庫,戶部那邊的糧庫,大理寺的卷庫,這些簡單的看守之職,那些受傷的老兵都能勝任。”
蕭景羲站起身,來回踱步,腦子裡轉出無數個新的念頭。
朝堂上每每提起封賞撫卹將士,戶部的官員就跟死了親爹一樣,哭天搶地,恨不能在勤政殿撒潑打滾。
唐如玥的提議,恰好解了蕭景羲的燃眉之急。
他正在犯愁,親迎皇叔,然後必定要犒賞三軍,如今國庫還算豐盈,支出這一大筆開銷,也極為吃力。
可要是不加封賞,未免寒了將士們的心。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將士們在邊疆為國盡忠,血流成河,馬革裹屍,如何能讓將士們再落淚。
唐如玥目光隨著他轉來轉去,晃的頭都有些暈了。
“好了,皇上,快回你的乾和殿去吧,別在哀家眼前轉來轉去的了,哀家頭都被你晃暈了。”
蕭景羲行禮告退,一掃來時的陰沉,笑呵呵地離開了慈安宮。
唐如玥望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瞧瞧,咱們皇上還是個孩子呢。”
南燭笑了,“主子,皇上過了年才七歲,可不是個孩子嘛。”
蕭景羲跟個大人一般,很少讓人操心,有時候,唐如玥都會忘記,他還是個孩子。
世事不會全然如意,蕭景羲身為帝王,哪怕是微小的動作,落在旁人眼中,都會被無限放大。
作為唐如玥的孫兒,他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可以肆意表露自己的悲喜。
作為帝王,蕭景羲不能悲傷,不能軟弱,他可以為國傷懷,為百姓落淚,卻不能為母親拋棄他而悲傷。
帝王,受萬民期望而生,是沒有自我的。
唐如玥不是不心疼,只是有些路,他必須要自己走。
對於鍛鍊蕭景羲,唐如玥絕不允許自己手軟,想要成為明君,就必然付出辛苦和努力。
蕭景羲不想做個昏君,更不想躲在旁人的羽翼下,他是雄鷹,想要展翅高飛,就必須承受不能承受的痛苦。
唐如玥站起身,吩咐道:“南燭,咱們去看看你師兄。”
南燭忙上前扶著她,出了慈安宮,剛想叫人抬轎輦來,卻被唐如玥阻止。
“免了。”唐如玥抬手搭在額頭上,看了看天空,說:“今日天氣極好,你陪著哀家走走吧,整日裡不是坐著,就是躺著,身子都木了,陪著哀家走走,好好鬆快鬆快。”
南燭默默扶著唐如玥,沿著大紅色的宮牆,向著練武場走去。
暖陽和煦,晴空萬里,冬日裡難得的暖意。
陽光照在身上,滌盪無盡的寒意。
她低聲問道:“南燭,大相國寺裡發現的那張當票,查到來歷了嗎?”
“查到了。”南燭想了想,說:“主子,和親王伏法後,奴婢找人去贖回了典當的寶匣,奇怪的是,寶匣裡面奴婢並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或許寶匣就是關鍵?”唐如玥不相信蕭桓會做這種無用功,他那樣的人必定會有保命的手段。
“奴婢也曾想過,可裡裡外外查了很多次,還是一無所獲。”南燭不敢輕易破壞寶匣,在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前,只能暫時擱置。
唐如玥沉思片刻,說:“晚些時候,把寶匣拿給哀家看看。”
當時怕蕭桓尚在人間的訊息洩露,唐如玥並沒讓南燭她們跟進,直到塵埃落定,當鋪也幾經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