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玥挑起的眉頭緊鎖,抬手揮退殿內伺候的宮女內侍。
視線掃過雪青趴伏的脊背,敏銳的察覺到她微不可見的顫抖。
唐如玥不懂,於是近乎直白地問道:“你揹著哀家做了什麼?可是有關陛下?”
“主子,”雪青猶豫著開口,“前日太后身邊的婉蓉回宮,送來件寢衣說是太后親手做給陛下,奴婢摸著料子有些厚重,隨口說了句不知陛下穿不穿得到,奴婢……”
雪青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血順著面板蜿蜒流過眼瞼,看起來如同血淚。
她聲音顫抖,帶上了哭腔,“奴婢,奴婢對天發誓,絕非有意為之,實在是……”
她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邊打邊重複:“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夠了,停手!”
唐如玥厲喝,試圖阻止雪青的自殘行為。
雪青彷彿聽不到,雙手輪換猛扇,沒幾下,雙頰就赤紅腫脹了起來。
唐如玥起身,急步來到她面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臂牢牢箍住。
“夠了,你就算打死自己又如何?難道非要如了寧妙儀的意,斬了哀家的左膀右臂?”
“主子……”雪青眸中含淚,哀切地望著唐如玥,“主子就算要奴婢死,奴婢也甘之如飴。”
唐如玥拉著她站起來,一同到軟榻上坐下,視線觸及她臉上的指痕不自覺皺眉。
雪青察覺到她的目光,身子一側就想滑下軟榻,跪地叩頭。
唐如玥握住她的手臂用力託她起來,不由分說按著她的肩膀強迫她坐下。
然後,轉身進了寢殿,不多時,寢殿內傳出翻箱倒櫃的嘈雜聲。
雪青不安地扭動,幾次想要起身進去幫忙,又唯恐惹惱唐如玥只好放棄。
就在她惶恐不安,再也無法忍受時,唐如玥捧著木匣走了出來。
她拿出一個青色瓷瓶,開啟瓶蓋,用指甲挑了一點乳白色的藥膏塗在雪青臉上。
等了片刻後,柔聲問道:“感覺如何?可有刺痛?”
雪青瘋狂搖頭,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
唐如玥掏出帕子,邊給她擦眼淚,邊問:“可是疼得狠了,哀家記得御藥房之前送來的就是這瓶沒錯啊,難道是哀家刮痛你了?”
“嗚嗚嗚……”
雪青哭得越發傷心,口中喃喃道:“主子啊,奴婢不值得,嗚嗚嗚……”
唐如玥包住她的手,笑著拍了拍。
“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讓小宮女們看到了,指不定要怎麼笑話你呢。”
雪青抽抽搭搭。
唐如玥柔聲安慰,“好了,不是什麼大事,寧妙儀為後多年,手中難免有幾個眼線,她派人來找你,只怕早就得到訊息,不過是來確認一下。”
雪青撅著嘴,嘟囔道:“可到底是奴婢不察,被人套了實話。”
唐如玥繼續給她上藥,“吃一塹長一智,你呀,就是沒有戒心,總覺得她是陛下生母,不會對他不利。”
她頓了一下,眉目索然。
雪青想到先皇,反手握緊她的手,急切勸解道:“先國後家,主子心懷大夏萬民,是萬民生身父母,主子,您沒有錯。”
唐如玥回神,抬手在她挺翹的鼻尖輕輕點了一下。
“就數你嘴甜,哀家並不後悔當初的決定,先帝不仁,被人迷惑心智,視責任於浮塵,他配不上大夏的龍椅,哀家身為她的母親,自然要承擔後果。”
“瑞王殿下英明神武,孝悌忠信,最是肖似主子,可見主子教導有方。”
雪青清楚,親手送走自己的親生兒子,始終都是唐如玥心中的一根刺。
可當時那般情景,她別無選擇。
雪青此時忘記請罪,一心想要撫平唐如玥內心的傷痛。
唐如玥苦笑,叮囑道:“切不可在他人面前如此說,李太妃才是霖兒的親孃。”
雪青歪了下頭,“主子不信瑞王?”
唐如玥看著窗外,無聲嘆息。
“哀家不信的是人心。”
“主子還不知道吧,咱們瑞王殿下肯定先於陳大人抵達魯川,”雪青有意討她歡心,故作神秘道:“咱們這位陳大人剛出京,還沒到通縣就遇到了山匪,身負重傷腳程自然快不了。”
唐如玥唇角勾到一半停了下來,追問道:“你說陳常在京城外遇到了山匪?”
“是啊,”雪青也覺得奇怪,“京城外有近畿營護衛,從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