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紀檢監察部,屬於總行中後臺非經營條線。
原本這個部門在銀行中非常的不起眼,部室裡寥寥幾人,還都上了年紀。
工作壓力沒那麼大,待遇也還過的去,熟悉內部規則,噹噹吉祥物,混吃養老。
可隨著近些年國家對各單位紀檢工作的重視,該部門在銀行中被領導重視程度愈來愈高。
紀檢監察部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對銀行內部員工尤其是各級行領導的監督作用也越來越明顯。
每每紀檢的同事出沒之時,就意味著所到之處有人犯事了,而且犯的還是大事。
因此,若要問起銀行員工最不想見到哪個部門的人,那紀檢人的得票率一定會名列前茅。
此刻,騾子銀行總行紀檢監察部的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組團出現在三里廟支行,必然是支行裡有人犯了大事。
利用上班時間在野外開車肯定夠不上被紀檢約去喝茶,那麼全支行唯一的可能性只能出在倪爭身上。
三人中領頭的是監察一組的組長侯學華,他下車後正了正自己的行服,盡最大可能的營造出威嚴的架勢。
“剛剛行領導在會上下達了指令,務必低調的將人帶走,不允許擴大化。繼剛,你別給我犯渾,等下和蔡律師注意點支行的其他員工,避免他們湊近打聽事由。”
身體壯實的一組組員溫繼剛揉了揉手腕,今年都過去三個多月了,自己竟然還沒帶走過一個行長,手有點癢。
而跟在後方戴著眼鏡的蔡律師則露出愁容,人帶走後,很快便要走司法途徑,那就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而跟檢察院和法院打交道,想想都費勁。
很快,三名總行大佬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推開支行大門,在柳飄飄等人的注目禮中直奔行長辦公室。
剛結束了和韓行長通話的倪爭,開啟辦公室房門,準備去上廁所,正好與總行來人碰了個滿懷。
頓時,倪爭瞳孔緊縮。
臥槽,這不是那個誰麼!
對,侯學華,總行紀檢的。
他來支行找我?
他還衝我陰笑了一下?
一時間大腦被塞入了N條疑問的倪爭覺得是自己開門的姿勢不對,產生了幻覺。
趁著對方愣神之際,他又退回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紀檢三人:“.”
最年輕的溫繼剛反應最快,他抬起手重重的砸著房門,厲聲吼道:
“倪爭,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負隅頑抗,乖乖的.”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侯學華一個巴掌扇到一邊。
瑪德,剛在外面打了預防針,讓你給我低調點,結果一轉眼又開始莽起來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侯學華也是紀檢監察部的老人了,近些年陸陸續續帶走了多名行長。
有分行的,有支行的。
他們有默默接受現實,乖乖跟著走的;也有心存僥倖,四處逃跑的。
可反應這麼快,直接關上門裝鴕鳥的他還是第一見到。
侯學華皺起眉頭,靠近蔡律師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
“雖然我印象中三里廟支行行長辦公室裝了防盜窗,但為了以防萬一,伱繞到外面確認一下。”
然後,他勻速敲響房門,嚴肅的警告道:
“倪行長,把門開啟吧。跟我們走一趟,組織想向你瞭解點情況。你這麼不配合,毫無意義啊!”
有一說一,別看行長們平時耀武揚威,在行裡作威作福的。
輪到他們被紀檢找上門的時候,一個個的都跟癟三似得,能保證腿不哆嗦都算是心理素質卓絕。
在這一點上,倪爭的表現無疑是遠超眾人的。
他在度過了最初的不冷靜期後,很快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心存僥倖,覺得對方應該也沒有掌握關鍵證據,只是做做樣子嚇唬自己。
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麼,警方和檢察院其實壓根沒有直接證據,就是靠心理施壓讓嫌犯主動交代。
反正坦白從嚴抗拒從寬,只要自己不多話,韓行長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保自己。
念及於此,倪爭立馬換上行長威嚴的面孔,開啟了辦公室的房門。
“侯總,昨晚喝多了,到現在腦子裡還有點懵,下意識的關上了門,真是抱歉!”
一番話不卑不亢,有理有據,說的侯學華差點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