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週一,上午九點。
距離小暑節氣還有不到兩天,氣溫已經高的離譜。
空氣裡瀰漫著熱浪,驕陽似火烤焦了大地,絲毫不給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地面上的黑色柏油路已經被太陽曬得滾燙,步行在上面彷彿是在烤爐中行走。
馬路兩旁的樹木雖然在阻擋著陽光,但也難以擋住熾熱的氣息。
商業區中心的總行大樓矗立在炎熱的天空下,外牆被烈日炙烤,散發著一股悶熱的氣息。
大樓窗戶全都緊閉,空調的風聲隱隱傳來。
然而總行四樓的溫度依然難以降得下來,因為這片區域的人口數目實在有些太多了。
由於領導開會、外出等原因,騾子銀行已經有三週沒有召開總行七人貸審會了。
積壓起來的待上會貸款材料已經堆滿了授信評審部。
總行不得已連開三天貸審會,僅週一這一天就安排了近二十筆貸款上會。
各支行的行長和經理們紛紛擠在四樓會議室門外等候大廳裡,流著臭汗,談天說地。
“我們支行是第二筆上會,你們呢?”
“第八筆,也不知道會不會拖到下午。”
第一次參加總行上會的四里墩支行的謝娟娟有些心神不寧,她湊到看起來還很面善的書記員身旁試圖透過聊天分散自己緊張的情緒:
“總行的姐姐,請問在我們前面第一筆上會的是哪家支行呀?”
書記員小姐姐攤開了手裡名單:“三里廟支行。”
圍在附近的行長和經理們聞言後立刻來了精神。
“三里廟支行?我聽說他們這次上報的是原城隍支行客戶的貸款。”
“是嘛?搶客戶?城隍支行能樂意?難道是去年房地產貸審會打出了火氣,現在還在窩裡鬥?”
“今天城隍支行的也來上會,你問問看就是了。羅禿子不就站在那邊麼,我幫你喊他。”
“羅禿.羅經理,來來來,你們支行的帝方科技是被三里廟支行給搶了麼?”
大半年未見面的羅經理已被銀行工作榨乾了最後幾根頭髮,所以此刻喊他羅禿子肯定不準確,應該是羅光頭才對。
他裝作沒有聽清剛才東城支行徐行長脫口而出的稱呼,快步走到行長堆中,殷勤的彙報道:
“各位行長,帝方科技這筆貸款並非是我們被三里廟支行搶了客戶。他們一個小小的準二級支行怎麼可能找到過我們特級支行?實際上是我們城隍支行覺得新增流貸有一定風險,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把客戶移交給了他們。”
“我就說嘛,都已經貸了3.5億專案貸了,哪還能再做類信用擔保的流貸。”
“帝方科技不是做顯示屏的麼?這個行業前景不太妙呀,而且我聽說這家企業最近在帝都那邊日子不太好過。”
“我記得三里廟支行不是有那個誰在貸審會時挺能說的麼.”
羅光頭糾正道:
“你說的那個姓王的被髮配到帝都什麼投資公司去了,三里廟支行現在的公司部經理是從我們城隍支行調過去的趙剛。”
徐行長恭維道:
“你們城隍支行凌行長帶出來的人,素質水平應該都是很過硬的。”
“可這個小趙吧,水平實在是唉”羅光頭撇了撇嘴,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豈不是壞了,他們三里廟支行整出這麼一筆貸款把委員們給惹生氣了,接下來其他支行都別好過。”
說曹操曹操到。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了四樓。
300多斤的小趙率先跳出了電梯,他還靦腆的衝著等待著會議室門口的各支行行長們笑了笑。
各支行行長和經理們也回以微笑,只不過笑容裡夾雜著些許輕蔑。
快要比門還寬的趙剛先下了電梯,後面的人才好跟著下來,跟在後面走出來的是三里廟支行的一把手君姐。
就在眾人都以為電梯里人下完了的時候,趙剛卻依然擋著電梯門,直到裡面走出來一位沒穿行服而是身著淺色T恤的人。
原先堆滿了輕蔑笑容的支行行長、部門經理和客戶經理表情全部凝固,彷彿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不動。
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道:
“這不是王純良麼?他不是被貶到帝都騾馬投資公司去了麼?怎麼還能參加貸審會?”
另一人回覆道:“他是去了那邊沒錯,可分行從未解除過他的三里廟支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