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匯,宋如星忍不住問:“真的?”
“嗯。”
宋如星覺得自己的心臟變成了泡滿水的棉花,很漲,又很軟,一擰就能擰出水來。
他想,明晝怎麼能這麼好呢?
明晝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如果是後面一種,您會怎麼辦呢?”
他們像在寒風中互相依偎的兩頭小獸,貼著對方的耳朵說著悄悄話。
“你覺得呢?”明晝反問。
“……我不知道。”宋如星很小聲地說。
明晝笑了一下:“真的不知道?”
宋如星抬起頭,眼睛裡落著光,與明晝對視了半晌,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便大膽地問:“您會追您喜歡的人嗎?”
“嗯,會。”明晝回答得很大方。
宋如星的心臟比剛才跳得還快了,玫瑰香氣馥郁,幾乎快要讓他無法思考,他緊張地吞嚥了一下,在自己巨大的心跳聲中說道:“那你喜歡……”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宋如星的話。
宋如星的試探就像是蝸牛的觸角,一被外界刺激就收了回去。
明晝瞅他一眼,去接了電話。
工作電話,沒幾分鐘就談完了,回來的時候宋如星已經閉上眼睛,迷糊上了。
畢竟經歷了一個混亂的易感期,睏乏也是再所難免的。
明晝掀開被子,上了床,宋如星困頓中睜開眼睛,看見明晝上床,掙扎著坐起來,彷彿有什麼急切的話要問。
“您的身體……”
他還記著明晝服用了調理片的事,又連續接受了他三天的標記……
雖然猜測明晝如果選擇聯姻,應該會停用調理片,可從明晝發燒再到……那晚間隔的時間太短了,宋如星什麼也無法保證。
被易感期衝昏的頭腦冷靜下來,宋如星後知後覺地著急起來。
“我沒事。”明晝按了按他的頭,低聲說:“睡吧。”
淺淺的玫瑰香縈繞在宋如星的鼻尖,驟然間心神放鬆,連帶著前面一段時間的疲憊都反了上來。
沒事。
沒事就好。
否則他要殺了自己了。
宋如星沉沉地閉上眼睛,徹底睡熟。
他又做了夢。
這次是在十四歲的時候。
那次是夏天,在暑假裡,宋如星記得很清楚,許久不著家的張思斐終於回來了,似乎是談了筆大單子,他紅光滿面,喜氣洋洋。
可宋霏雨的腺體卻出了情況,現在還躺在冷冰冰的醫院裡。
宋如星看著喜上眉梢的張思斐,恨不得把他殺了。
他懶得和張思斐相處,更不願意待在張家,更何況現在宋霏雨腺體情況不好,宋如星每天都去醫院陪宋霏雨,晚上也睡在醫院。
宋霏雨卻勸他說,不要總和張思斐過不去。
宋霏雨總說這句話,宋如星也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可以在張家更好過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忽然在那天覺得很委屈,很生氣。
為什麼要和張思斐過得去呢?
在他看來,張思斐就是一切不幸的源泉。
宋如星不會朝宋霏雨發火,他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宋霏雨看他臉色冷了下來,怕惹了他不高興,動了動嘴唇,也不說了。
那天晚上,看宋霏雨睡著了,宋如星忽然起了念頭。
他想回以前生活的那個小鎮看看。
生活實在是太爛了,總要找一個可以依託的夢鄉。
宋霏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宋如星當晚就約了車,買了票,在第三天的中午終於回到了小鎮。
他走到曾經居住的小店面前,手中提的旅行包失力的砸到裡面,激起一陣塵土。
宋如星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烈日之下,一片荒涼。
不過只是六年的時光,媽媽曾經的小店就變成了廢墟。
這裡不知道是要修什麼,塵土飛揚,碎石遍地,耳邊機械運作的轟隆轟隆的聲音,透過宋如星的耳膜,鑽入他的腦海,把他所有的留戀都幻想都打破。
他看著這片廢墟,忽然感到很迷茫。
小鎮發展得很快,這片區域有了新的規劃,過往的一切都將在這裡湮滅。
什麼都剩不下。
他也不被剩下。
宋如星在這片廢墟里,靜默了很久。
他的家徹底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