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並沒有搭話的打算。
董暮雨唇邊的笑意一僵,沒想到對方這麼不配合。
以前面對霍雲尊,就算對方不耐煩也不會讓她太難堪,可這個男人好像完全沒打算給她個臺階下。
董暮雨咬了咬唇,想到剛剛她媽跟她說過的話,嚥了口唾沫,重新揚起更燦爛的笑容。
“謝總,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也來醫院了?”
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琥珀色大眼睛,仰頭看著謝樂賢,電梯明亮的燈落下來,照在她眼底,像一汪流動的清泉。
謝樂賢眉間的皺褶更深了。
他從小身份家世不一般,養出來的氣度自然和別人不一樣,加上這些年來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帶著迫人的氣勢。
他低下頭,風流的眉眼間,不耐煩一閃而過。
明明穿著花蝴蝶一樣的花襯衫,看起來像個花花公子,可面無表情的時候,五官又格外冷峻。
巨大的反差在他身上卻並不顯違和。他皺眉掃了董暮雨一眼,什麼都沒說,但眼神中的不悅卻好像把一切都說了。
然而就是這彷彿望著螻蟻一樣的眼神,把董暮雨看呆了。
男人長得很高,足有一米八九。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各種二代基本上就沒有長得醜的。
像謝家這樣的家世,找的夫人更是一個比一個好看,生下的後代有家庭背景的氣質培養和各種薰陶,就算再不爭氣,也不至於跌到“醜”的地步。
而謝樂賢明顯是繼承了父母的好樣貌,更是繼承了謝家上位者獨有的高傲和冷淡。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垂眸俯視一眼,眼神中溢位來的傲氣和攻擊性足以把人淹沒。
董暮雨淹沒在他充滿攻擊性的眼神中,感覺自己所有的偽裝都被硬生生扒了下來,竟然讓她有種自卑感。
“……”
董暮雨沒說話,電梯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直到謝樂賢他們要從電梯出去,董暮雨才從那種莫名其妙的自卑感中掙脫出來。
“謝總,等等……”
她連忙跟著謝樂賢的腳步出去。
她原本以為,謝樂賢還是會和之前一樣,對她的搭話愛答不理。
可這次她說“等等”,謝樂賢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董暮雨一喜,剛要再次揚起笑臉,“謝總……”
“這位小姐……”
謝樂賢開口將董暮雨的話堵了回去。
他扶著身側的母親,風流綺麗的眉眼並不像他身上的花襯衫一樣溫良純善。
高高一揚眉,精緻的眉眼帶著不可忽視的挑剔從董暮雨身上滑過。
他們兩個心知肚明的差距,讓董暮雨心裡好不容易消失的自卑再次湧了上來。
謝樂賢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董暮雨的難堪,聲音溫和:
“我現在有事,不想有人像狗屁膏藥一樣黏在我身上。”
“而且……”
他惡劣一笑,精緻的眉眼像盛開的罌粟花。
“你這樣的對人緊追不捨的行為,很掉價。”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像高階音樂會上才能聽到的、餘音繞樑的大提琴聲。
而話裡的尖銳和挖苦卻把他聲音裡的溫和打破了個十成十。
董暮雨站在原地,只覺得手腳發冷。
謝樂賢說話固然難聽,可她有反駁的力量和資本嗎?
答案是,沒有。
她或許能在其他人面前耍點小脾氣,但在謝樂賢和霍雲尊這樣的天之驕子面前,她什麼話都不敢說,也不能說。
這些人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真正的資本。
而娛樂圈,也不過是這些資本手中用來釣魚的餌。
餌不好用,那就換一隻就是,反正他們有錢有勢,從新包裝一個女明星出來,對他們易如反掌。
董暮雨緊緊攥住拳頭,沉默低著頭站在原地。
她臉頰兩側的頭髮落下來,遮住她臉上的表情,也遮住了她發紅的眼圈。
這是第一次,她有了野心。
她也想進入金字塔的頂端,成為資本的一員。屆時,即使是謝樂賢這樣的謝家繼承人來了,也不能輕易羞辱她……
謝樂賢扶著母親離開,謝母扭頭看了眼正在偷偷抹淚的董暮雨,無聲嘆了口氣。
對身邊的兒子無奈道:“人家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剛成年,你幹嘛說話這麼難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