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昏迷之事，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對朕日後可有影響？”

玄燁閉了閉眼，虛著身體出聲問道。

院正看了一眼沒有打算解釋的老李太醫，上前委婉地複述了之前對皇太后說的話。

老李太醫半眯著老眼，看似漫不經心的不在意，其實整個人的心神都在皇帝身上。

作為一名合格的醫師，一個曾經敢獨自一人翻山越海，去尋找一朵入藥用的天山雪蓮花。

可想而知他對醫學的狂熱。

他對皇帝體內的變化非常感興趣，也非常想要研究。

可惜龍威深重，他不能以下犯上，已經不是以前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這個院正是他的師侄，本領比不上他，卻也不會診斷不出一個小小的腎虛。

“李老，您也是同一看法嗎？”

聽完院正的診斷，玄燁臉色平靜，轉頭看向醫術經驗更多的老李太醫。

“朕聽聞李老年輕時，曾研習過苗疆一帶的蠱術？”

此話一出，皇太后一臉不解地看向神情陡然一變的蘇麻喇姑，她雙手緊握，指甲都快嵌進肉裡。

皇太后不由牙疼。

這皇帝是問了什麼，蘇麻喇姑怎麼突然這麼緊張起來？

蘇麻喇姑沒有注意到皇太后明目張膽的眼神，此刻她正陷入血色的回憶中。

玄燁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這次昏迷，也是被那些善用蠱術的女子所迷惑？

蘇麻喇姑的臉色變得慘白，她曾在太宗後宮見過蠱術的厲害。

血流成河，不足以形容前朝後宮的慘案，死去的生命。

那是一個忠心於前朝的宮女，潛藏在後宮之中，企圖透過爬龍床控制太宗爺。

要不是有長生天庇佑，讓太宗發現了那名宮女的異樣，後來更是犧牲了上千名士兵和兩個將軍，這才弄死那個前朝宮女。

太祖爺怕再出這種前朝的禍端，進行了宮人和太監大清掃。

為了防止後人再遭遇不幸。

太宗更是定下前朝後宮伺候的宮女，唯有上三旗的包衣女子才能小選入宮的規矩。

他老人家可不敢再用漢人女子。

若非滿族人本就稀少，說不得所用的太監也不會是漢人。

也因為那次大血洗，大清這才漸漸鞏固了政權，平定了下來。

苗疆？太醫院院正心生疑惑，想看師伯又不敢。

他如今不過四十多歲，太宗那會子，還是拿尿和泥巴的稚童。

而老李太醫對皇帝的問話，心裡沒有絲毫意外。

太宗那會子發生過蠱術，還被記載了下來。

這些皇室的秘聞，那位可不會不告訴眼前這位，六歲登基，十三歲親政的帝王。

眼前的帝王，算得上是難得的飽讀詩書、精通六藝又能幹懂平衡之術的皇帝。

老李太醫白色的長眉下，老眼精光一閃而過。

他顫顫巍巍地起身，謙遜地回道。

“回稟皇上，老臣對蠱術略有研究，但不精通。不過老臣確定，皇上身上沒有中蠱的跡象。”

老李太醫的話音落下，皇帝沒有繼續問話，反倒是皇太后開口了。

“皇帝，這蠱術——”

皇太后的話還沒問完，就被心情沉重的蘇麻喇姑拉了拉衣袖。

皇太后瞬間閉上了嘴，姑姑臨終前，讓她多聽聽蘇麻喇姑的意見。

蘇麻喇姑對著皇帝說道：“皇上您如今無恙，天色也不早了，明天是初一，奴婢先帶太后娘娘回去了。”

玄燁和蘇麻喇姑對視一眼，抬眼對著皇太后歉意一笑。

“兒臣身體抱恙，恐不能送皇額娘回去，李德全，替朕送送皇太后。”

皇太后點點頭，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就起身和蘇麻喇姑一起回了慈寧宮。

她現在一肚子的問號，急需蘇麻喇姑回答。

“嬤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蠱術？是那個後漢的巫蠱之術嗎？”

皇太后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心神不定的蘇麻喇姑，後者抬頭對上那執拗的眼神，無奈輕嘆著解釋起來。

乾清宮。

玄燁倚靠在龍床上，垂下眼，對一旁的李德全吩咐，讓他去悄悄地找賢王。

“……你讓他便（bian第四聲）宜行事，允許先斬後奏。

一定要徹查京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