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曲陽。
張寶面色淡然的站在城頭。
看著下方旌旗飄搖的漢軍大營,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已經七輪攻城了。
五日前。
東中郎將董卓帶著十萬大軍將整個下曲陽包圍。
這五天時間裡,下曲陽城經歷了七輪大規模的進攻,不過下曲陽城高牆厚,倒也抵擋了下來。
董卓大軍死傷數萬,漸漸的有了偃旗息鼓的趨勢。
不過他這邊也不好受。
死傷也不小。
張寶抬頭看著天上的皎月。
“高升,廣宗的急報送出去了嗎?”張寶看向身邊部將。
“回稟將軍,早些間就送出去了,若是行程不耽擱,今夜卯時便能有援軍到此。”
“卯時?”張寶略微沉吟了片刻,“通知下去,子時埋鍋做飯,寅時出城!”
“是!”
“董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張寶看著下方營地,嘴裡喃喃。
漢軍大營之中。
董卓一臉怒氣的看著下方眾部將。
“區區一座縣城,十萬人圍攻五日不下,我要你們何用?”
眾部將低垂著頭,心中戚然。
“將軍,我們缺少大型攻城器械,下曲陽城高牆厚,以雲梯進攻士卒死傷慘重,莫不如圍困?”段煨沉聲道。
“圍困?你們以為我不想嗎?朝廷已經發來了最後通牒!若再拿不下城,本將就得告罪,你們誰來承擔責任?”董卓看著眾人。
他現在快煩死了。
下曲陽城的戰事再度膠著,五日時間不得寸進,其情況與廣宗差不多。
如今朝廷又在後面催,這可如何是好?
盧植已經有前車之鑑,他實在不想被下獄。
“兄長,我覺得我們可能被曹操騙了!”董旻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
眾人皆是看向董旻。
董卓也冷靜了下來,側耳傾聽:“叔潁有何看法?”
“兄長,您可曾想過,曹操要您來攻打下曲陽是為何?”董旻問道。
“廣宗久攻不下,朝廷又催得緊,自然需要將其引誘出來,如此方才能破廣宗城,堵住悠悠眾口。”董卓想了想道。
“對,也不對!一切的前提都是我們能夠進攻下曲陽順利,但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如何能夠順利?若是久攻不下,那朝廷是問罪我們?還是問罪曹操?
若曹操真想戰局推進,那為何他不率領人馬來進攻下曲陽,偏偏自己要坐鎮廣宗?”董旻沉聲道。
此言一出。
眾人面面相覷。
董卓露出了一絲沉思之意。
“你的意思是?”
他想到一種可能!
“這分明就是一箭雙鵰之策!我也是適才想明白。曹操既然建議兄長攻打下曲陽,那必然是知曉其中情況,我們無大型攻城器械,除了硬攻別無他法!
若是硬攻之下,張寶扛不住,那必定會向廣宗求援,如此一來曹操所謂的圍點打援也能成,他就坐收漁利,甚至乘機取下廣宗城。
但若是不成呢?
兄長被拖在下曲陽戰場,廣宗也無寸功,朝廷若是怪罪下來,又該如何?
屆時曹操無事,但兄長就說不定了。
一旦兄長被問罪,皇甫嵩等人還未到此,那這冀州討賊總指揮該落到誰身上?”董旻臉色越發的陰沉。
董卓此刻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有些粗獷的黑臉上,似乎都要擰在了一起。
“曹阿瞞,不當人子!簡直不當人子!枉我這般信任於你。”董卓冷聲道。
“兄長,當務之急是想破敵之策。”董旻勸說道。
董卓深吸一口氣,看向董旻:“叔潁可有法子?”
董旻無奈搖了搖頭:“兄長,莫不如從幷州將李儒叫來?若是快馬,這裡距離幷州不過三日路程,李儒來此當有法子破敵。”
“好!快快予書一封,讓其三日內趕至此。”董卓連連點頭。
“還有,兄長得穩住朝廷,若是不然朝廷再問罪,可大事不妙!”董旻提醒道。
“叔潁所言在理!”董卓看向了董太后的侄子董承,“董承,你快去書一封,讓太后勸說陛下再多給些日子。我一定不負所望。”
“明白!”
.......
光和七年六月十一日,夜,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