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曦微微一笑，道：“多謝楊公費心了。辰微倒是沒何想法，為陛下盡忠乃是我等大漢子民應該做的，又何敢奢求高位？

再者言，辰微為劉氏子孫。

平定黃巾不也是分內之事嘛。

若事事都言功，那又何來忠君報國？”

聽到此話。

楊賜面露詫異的看了劉曦一眼。

這年輕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其若是不在乎名利，但其前些日子之所為，卻非是如此。

但若是在乎名利。

其如今所言，卻是大部分人所不能及的。

很是矛盾！

不過，楊賜有一點倒是很確定。

劉曦回絕了他的善意。

似乎並不準備依靠他再上一步。

但其似乎又全然沒有徹底摒棄他的善意，而是留了一絲餘地。

想了想。

楊賜倒也沒再藏著掖著，直接問道：“劉將軍，老夫有一話，不知可問，不可問?”

“請講！”劉曦示意了一番。

“劉將軍對於如今的天下的局勢如何看？”楊賜問道。

聞言。

劉曦眉頭一挑。

這些人倒是一個個都挺刁鑽。

一來就想問他大漢的局勢。

荀氏如此。

楊氏也是如此。

這些世家大族似乎對這一點，有著極為敏感的反應。

“那不知楊公想要聽什麼？”劉曦略微思量，反問道。

“嗯？”楊賜詫異，“劉將軍難道還有多種看法？”

“當然！若是楊公喜歡聽辰微說‘宦官當道，矇蔽聖聽，天下大亂，名不聊生’之語，那辰微也能說。但若是楊公想要聽‘世家遍地，門閥四起，漢室傾頹，百姓流離’之言那辰微也能說。

這都是天下之大勢。

就不知道楊公想要聽什麼了！”

劉曦笑看著楊賜。

此言一出。

楊賜、楊彪父子二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就連郭嘉、荀彧二人也是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他們也沒想到，主公竟然這般直接。

這樣的話，主公劉曦說過不止一遍，就算是他們出身世家子弟，那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宦官之言自然是不必多說。

這都是老生常談了，朝野之中說了無數遍。

但這世家之語，在整個大漢卻都是諱莫如深。

不為其他。

大漢動亂的根源根本不在於宦官當權。

畢竟宦官再霸道，再有權勢，其也只有孤身一人，就算認了乾親，那也不過延續一代，還不足以動搖大漢的根本。

其貪墨一些錢財，矇蔽聖聽，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但這世家可不一樣。

自高祖開國伊始，大漢就埋下了一顆巨雷，此便是世家。

王朝初開時期，世家的發展也不過是初級階段，而且人口經過統一戰爭大幅銳減，大量的田地荒蕪，土地兼併倒也沒有動搖到統治，百姓也能活。

但自光武立國後。

世家已經經過百年發展到了頂峰，其因立國再發展了一批。

故到了桓靈二帝之時，天下間的土地已經被世家瓜分得差不多了，百姓自然是越發的艱難，其遇到天災人禍，便也沒了抵抗的風險。

所以不斷的起義便是興起。

造成了天下大亂的局面，黃巾之亂便是如此。

但饒是如此。

所有世家都明白是他們造就了這個局面，卻無人能夠承認這個事實。

如今被劉曦這麼一說。

楊賜忽然覺得那層遮羞布被忽然扯開了。

他們這些清流世家也好，還是黨人世家也罷，那都是赤裸裸的展露在了劉曦眼前。

“蕩寇侯倒是角度新奇，讓老夫大開眼界啊！”楊賜回應道。

聽到這個稱呼。

劉曦便是知道，楊賜好像沒了朝著這個話題多談的打算。

不過。

他劉曦是誰？

你越不想談，他就越要談。

戳人肺管子那是他的專長，若不戳得人岔氣，那他劉曦豈不是白來這洛陽一趟？

至於後果？

怕個球！

北上、西出、南下、東渡，哪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