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安邑城內。
一片人聲鼎沸之勢。
當然--
也就只有今日有如此盛景罷了。
衛家二爺衛仲道明日大婚,安邑城的宵禁都取消了。
而且衛家佈施三天,其雖只是加了些葷腥的小米粥,但對於已經飢腸轆轆的安邑百姓來說,這無異於久旱逢甘露。
由於連年的天災人禍以及興起的黃巾之亂。
饒是司隸這等地方,也依舊餓殍遍地。
如今有一碗米粥喝,那簡直就是老天爺的恩賜。
不過,衛仲道的大婚,對於最底層的百姓也就如此了,頂多能喝上一碗米粥,與周圍人吹噓吹噓哪位大老爺去了衛府,多是一段野史政話,僅此而已。
但對於整個安邑,乃至於整個河東的大戶人家而言,這就是一場權貴之間的狂歡盛宴。
相互之間推杯換盞,把酒言天下之勢,好不樂哉。
同樣生而為人。
對於底層百姓,安邑是待不下去的鄉土,能夠一瓢飲,一壺漿,就已經算得上生活優渥。
而於權貴而言,安邑卻是夏之古都,歌舞昇平之地,是紙醉金迷之地,是他們權力的行使地。
劉曦帶著郭嘉等人走在安邑街上。
沿途的躺著的一地流民百姓,卻是讓幾人眉頭微皺。
而越靠近衛府宅地,其沿途的流民會越發的稀少,不時的還有家丁如瘋狗一般“撕咬”那些早已經飢腸轆轆的百姓。
每當有泔水車經過流民之間。
眾人都會一擁而上,瘋狂爭搶。
衛府的宴會日,大魚大肉是必然,所以今日的泔水車,對於流民,甚至於普通的百姓而言,就是加餐的日子。
每每從泔水車上搶下已經看不到完整樣兒的食物,周圍的流民就會一陣兒歡呼,將其小心放進早已經準備的好陶罐之中,或許這就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各家肉食的主要來源了。
就是不知,在這等炎炎夏日之下,這些人又是如何儲存這些已經經過各種亂味泡過的殘食。
泔水車前。
一名稚童端著空空的陶罐,一臉迷茫。
他搶不過大人們,只有幹看著,當整個泔水車被流民“洗劫一空”後,剩下的不過就是一些令人反胃的湯水。
稚童抿了抿嘴,眼角帶著一絲緋紅。
原本還想來衛府門前尋尋食,現在卻什麼也沒撈到,還平白浪費了白日裡衛家施粥後儲存的體力。
強忍著泔水傳來的味道,稚童用陶罐在泔水桶裡裝了一罐,並伸出小腦袋在泔水桶裡翻找。
一旁推泔水車的衛府家丁見此,一臉厭惡的看著稚童:“滾開!滾開!小兔崽子,吃屎你都趕不上熱乎的,還學人搶食。
小爺沒功夫等你翻找。”
興許是在衛府受了氣。
家丁顯得格外的暴躁,一腳就將稚童踢翻在地。
陶罐碎了一地,泔水也撒了出來。
霎時間。
稚童眼角的淚花慢慢溢位,一臉委屈之色。
但似乎不敢對這家丁生氣,只能默默的蹲下,收拾著那些較大的碎片。
陶罐碎了,這稍微大的碎片也能當器皿用。
那家丁見此,越發的莫名暴躁,便是又準備一腳踹出。
然下一刻。
家丁卻是被一腳踹翻在地。
“好個該死的畜生!這孩兒是挖你祖墳了,還是幹了你娘,你要這般對他?”張飛怒視著家丁。
家丁見有人多管閒事,一時間氣上心頭,爬起身道:“哪裡來的打雜閹貨?你們敢管我衛家的事,今日不跪求饒,我衛家讓你們橫著出安邑城喂野狗。”
爭吵聲一時間響起。
周圍的百姓流民紛紛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攤上事了!這可是衛家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衛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唉!俺看那壯士也是熱心腸之輩,沒想到卻是惹了衛家的人。”
“要咱說此人該打!這人本就蠻橫,每次推車出來都要戲耍咱們一番,如今碰到硬茬了。”
.....
一旁。
劉曦將稚童扶了起來。
為其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摸著其頭道:“他一直對你們這樣嗎?”
那稚童抬起頭看了看劉曦,又看了看張飛,見其衣著不凡,便是帶著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