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侯說了一句,因為怕隔牆有耳, 就沒有再說, 吳糾則是點了點頭, 便跟著齊侯往裡走, 兩個人很快進了營帳。他們走進營帳,姬閬此時已經躺在榻上了, 王子鄭跪在一邊侍奉著, 因為營帳裡暖和, 姬閬似乎已經有醒過來的趨勢了。王子鄭端著水,放在姬閬嘴邊, 伸手託著他的脖頸,稍微揚起一下, 讓姬閬喝水,水是燒熱的,比方才林子裡的要暖和的多, 姬閬喝了幾口水, 身上慢慢暖了起來,也就慢慢找到了意識。王子鄭見姬閬睜開眼睛,這回不是那種迷茫又沒有焦距的樣子,當即欣喜的說:&ldo;父親?父親您醒了麼?&rdo;姬閬慢慢睜開眼睛, 眼中有一些迷茫,左右看了看營帳,先是有些不解,隨即看到王子鄭鬆了一口氣,又把目光定在吳糾身上。他雖然不認識吳糾,但是姬閬看得出來,吳糾穿著一身黑色的朝袍,這衣裳不是旁人可以隨便穿的。姬閬隨即又把目光放在旁邊的齊侯身上,這才一愣,隨即趕緊掙扎著爬起來。王子鄭見姬閬要起身,連忙扶著他,說:&ldo;父親,您還虛弱,千萬別起身。&rdo;姬閬卻掙扎著要起來,拱手說:&ldo;齊公,閬有禮了。&rdo;齊侯笑了笑,不過笑意很是虛偽就對了,說:&ldo;讓周公受苦了,周公不必多禮,快躺下歇息才是。&rdo;他說著,抬手示意旁邊的吳糾,又說:&ldo;這位是楚國的新王。&rdo;姬閬看向吳糾,隨即也拱手說:&ldo;楚王有禮。&rdo;吳糾也笑了一下,對著姬閬拱手說:&ldo;周公不必客氣,快躺下罷。&rdo;王子鄭這才扶著姬閬慢慢躺下來,說:&ldo;父親,小心些。&rdo;姬閬看起來沒什麼力氣,躺下來這種簡簡單單的動作都粗喘了好幾口氣,躺下之後渾渾噩噩的,有些要入睡的樣子。齊侯說:&ldo;孤也不便打擾了,王子與周公就好生在這裡歇息,養足精神,明日一早咱們就出發。&rdo;王子鄭一聽,有些皺眉,低聲說:&ldo;齊公,這……家父身子還虛弱,可否寬限幾日,先讓家父養養身子。&rdo;王子鄭彷彿是個孝子,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竟然對去洛師根本不著急,只是擔心姬閬的身體情況,齊侯也沒有多說,就點了點頭,說:&ldo;自然可以。&rdo;王子鄭自然是千恩萬謝,恭送著齊侯和吳糾離開了。吳糾雖然不認識姬閬此人,不過齊侯認識,姬閬並非是吳糾所知道的那種身份。按理來說,姬閬乃是胡齊的兒子,但是其實不然,姬閬今年差不多四十歲了,比胡齊還要大,雖然也是周國王室血統,但並非王室直系。上輩子齊侯扶持姬閬繼位,姬閬與胡齊乃是平輩,不過為了達到繼位的目的,姬閬竟然拜了胡齊為義父,還以兒子的身份為胡齊主持葬禮。繼位之前姬閬是非常親近齊國的,可以說齊國說什麼是什麼,然而後來,姬閬一旦繼位,就開始遠離齊國,定然覺得齊國的勢力太大,想要打壓齊國,後來出現了一些列的政策,全都是針對齊國的,不止如此,姬閬還聯絡了周邊的一些同姓姬姓國家,例如虢國,聯合這些國家,給予他們好處,然後一同對抗東方大國齊國。也就是這樣,因此齊侯才說,姬閬這個人根本不可信,他在需要你的時候是一種殷勤親和的表現,然而在達到目的之後,又會是另外一方表現。後來因為齊侯看透了姬閬這種出爾反爾的秉性,因此才與王子鄭結交,準備送姬閬的兒子王子鄭登上王位。上輩子的事情,齊侯記得還挺清楚的,所以這輩子他比較親和王子鄭,對姬閬是相當戒備的。吳糾和齊侯回了營帳,因為連日趕路也累了,兩個人也先休息,有什麼事情,也要等明日一早,姬閬和王子鄭醒來再說。下了一晚上的雪,大雪將營帳都淹沒了四分之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止如此,吳糾起身之後,掀開帳簾子一看,外面仍然在下雪,只不過雪片子比昨天晚上小了一些。吳糾起身的時候沒看到齊侯,聽子清說齊侯去看望周公和王子了。吳糾就自己起身,看著外面白茫茫的大雪十分眼饞,他上輩子本是南方人,老家在南方,一直沒見過下雪,去上大學的時候的確看到過下雪,但是當時只是一心為了努力,對於下雪沒什麼感覺。到後來工作,吳糾心中更是一片淡然,看到雪花也再也沒有新奇的感覺,如今看到外面一片一片的白雪,吳糾竟然有些蠢蠢欲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