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糾也笑了一聲,他早就知道,做楚王可不是什麼美差,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畢竟吳糾以前是齊國人,還是齊國的大司徒,如今突然成了楚國的幼王子,還面臨戰後重建的楚國,而且是正處於內訌狀態的楚國,如何能是美差?是苦差才對。吳糾只是笑了一聲,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態度。葆申見車馬停下了,吳糾卻不從裡面出來,只好拱手說:&ldo;令尹葆申,拜見幼王子。&rdo;吳糾這才&ldo;嘩啦!&rdo;一聲打起車簾子,從緇車中矮身下來,他一身黑色袍子,長身而立,負著手,眯著眼睛環視了一下四周。迎接的卿大夫們被這樣一掃視,才一副突然想起來要行禮的樣子,稀稀拉拉的,拖拖拉拉的,聲音此起彼伏的,疲疲軟軟的說:&ldo;拜見幼王子……&rdo;吳糾沒說什麼,只是笑著說:&ldo;眾卿不必多禮,如今齊國貴客遠道而來,令尹大人,勞煩您安排齊國使團下榻的事宜。&rdo;葆申拱手說:&ldo;是,幼王子,葆申領命。&rdo;他說著,又說:&ldo;幼王子回國,我楚國之內舉國歡慶,早已在王宮之中備下酒宴,還請幼王子賞臉赴宴。&rdo;吳糾笑了笑,說:&ldo;自然,有勞令尹大人費心。&rdo;葆申連忙說:&ldo;幼王子折煞老夫,請,請……&rdo;吳糾和齊侯很快換了一輛緇車,剩下那五千齊軍也在郢都城門口駐兵,並不能跟進城去,一下就只剩下吳糾齊侯,貼身跟隨的子清棠巫,另外就是使臣大夫召忽和東郭牙了。眾人在葆申的引導下往王宮而去。楚國的王宮十分巍峨,看的出來相當奢侈,畢竟是可以和天子分庭抗禮的地方,宮殿自然也十分講究。這裡的宮殿不只有路寢宮和小寢宮,還有供奉寶器的明堂,明堂之前供奉的便是鎮國之寶和氏璧,如今和氏璧被齊侯拿走了,還雕刻了一對兒小籠包,若是讓楚國人知道,不知被氣成什麼樣子。眾人一路從宮門進入,很快便要往宴廳而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聽&ldo;踏踏踏踏&rdo;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逼近,眾人一聽立刻覺得不對,齊侯皺著眉,掀開車簾子看了一眼,就看到一隊黑甲武士快速包圍而來,瞬間將他們圍在中間,彷彿鐵桶一般。吳糾並沒有慌張,掀開車簾走下車,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看了一眼包圍而來計程車兵,打頭的男子高大威猛,寶甲加身,一看就是有些官階的人。吳糾淡淡的說:&ldo;這是什麼意思?楚國接風的習俗麼?&rdo;他這麼一說,旁邊的葆申眼珠子一轉,立刻喝道:&ldo;左司馬!你這是什麼意思?!&rdo;那左司馬其實和葆申已經商量好了,葆申負責引路,左司馬負責埋伏,齊國的軍隊在楚國邊境已經卸下四萬五,入郢都的時候又卸下五千,如今沒有跟著幾個人,這樣一來周身空虛,若是在赴宴的路上刺殺,那便容易多了。葆申與那左司馬,一個白臉兒一個黑臉兒,配合的&ldo;天衣無縫&rdo;。左司馬大笑一聲,說:&ldo;沒什麼意思!只是卑將聽說有人想做楚國新王,你這乳臭未乾的奶娃娃,問過老子手中的寶劍了麼!?&rdo;他說著,&ldo;嗤‐‐!!&rdo;一聲將寶劍拉開,迎著正午的日頭,看起來寒光凜凜。吳糾笑了一聲,似乎有什麼十分好笑的事情,伸手彈了彈自己衣裳上本沒有的灰土,一派悠閒的說:&ldo;乳臭未乾,也總比……不自量力要強得多。&rdo;那左司馬一聽,厲喝說:&ldo;你說……&rdo;&ldo;什麼&rdo;兩個字還沒有落地,吳糾眼睛一眯,就見旁邊一身白衣的召忽猛地一步搶出,伸手一把壓住那左司馬的手腕,左司馬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還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因此有恃無恐,卻沒想到召忽突然欺身而來。召忽動作很快,冷笑一聲,一把抽出左司馬的佩劍,那佩劍都沒有離開左司馬的手心,猛地一轉,就聽到&ldo;嗤‐‐&rdo;一聲,隨即是&ldo;嗬‐‐&rdo;的一響,左司馬嗓子裡突然吐出一口氣,就彷彿漏氣的氣球一樣,鮮血猛地噴出,一下染紅了召忽的衣裳。葆申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卻見左司馬的脖子被開了一個大口子,緊跟著召忽手腕一用力,削瓜一樣,輕而易舉的將那左司馬的腦袋直接削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