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真的應承下來,割掉了遂邑,回去之後魯公定然又將他劈頭蓋臉一頓打罵,慶父本以為這次奔喪是個美差,結交一下新的周天子,露露臉兒,奔喪還是有賞錢的,結果沒成想,竟然攤上這糟心事兒。齊侯只是笑眯眯的端著酒杯,說:&ldo;魯國公子倒是給句準話兒。&rdo;慶父險些被逼急了,臉色慘白的,雙手直打顫,但是真沒辦法說一個不字兒,於是只好硬著頭皮說:&ldo;慶父謝天子輕罰。&rdo;胡齊聽他鬆口,也鬆了口氣,笑著說:&ldo;該當謝齊公大人大量,改日你們再簽訂割地的盟約罷。&rdo;慶父簡直咬斷了一口牙,一句話之間,一個小邑就沒有了,還要感謝別人的大人大量,簡直氣的肺都要炸掉了。吳糾這個時候舉起酒杯來,笑眯眯的對慶父說:&ldo;日後還要和魯國簽訂割地盟約,看來糾與魯公子見外的時候,決計還會很多?&rdo;慶父氣的眼睛險些冒火,但是沒有用,看著吳糾的笑意,後槽牙直癢癢,乾脆直接撇開頭不看他。這一開宴,齊侯就拔了頭籌,瞬間讓魯國割掉了一塊地,還是仁慈的舉動,其他國家的特使哪敢招惹齊國,全都恭敬又謙卑,恨不得直接跪著侍奉著,就怕齊國又把矛頭對準自己。不過齊侯似乎因為得了魯國的土地,所以心情大好,臉上也都是溫柔的笑意,說話也很溫柔,有人敬酒也會回敬,看起來毫無國君架子。酒過三巡,齊侯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端著一盞裝滿酒的酒杯站起來,笑著走到了衛國特使公子頑的面前,公子頑因為天生懦弱,便坐在位置上,基本沒怎麼敬酒。他知這次是個苦差事,畢竟之前,衛侯得罪了齊侯,還結了大梁子,不止如此,暗殺也沒有成功,所以衛侯才會派自己做這個苦差事。果然齊侯就走了過來,公子頑幾乎不敢抬頭,齊侯一副已然醉了的模樣,半開玩笑的說:&ldo;這不是公子頑麼?孤來奔喪的時候,途徑過衛國。&rdo;旁邊坐著的是陳國的特使,陳國也是侯爵封國,虎賁中郎將虎子的夫人便是陳國的國女媯,陳國也算是和齊國攀上了一些關係,見齊侯走過來,便笑著搭訕說:&ldo;是是是,這位便是衛國特使了。&rdo;齊侯一笑,他哪能不知道公子頑是誰,又是半開頑笑的說:&ldo;是了!孤記得,孤經過衛國的時候,衛公與孤說過一句話。&rdo;齊侯話中有話,他又是這次宴席的焦點,所有人都看向齊侯,連周天子胡齊也看過去,笑著說:&ldo;不知是什麼話,讓齊公記憶如此深刻,寡人倒是也有興趣聽一聽了。&rdo;眾人還以為是什麼有意思的話,結果就聽齊侯幽幽一笑,舉著酒杯輕晃,眯起眼睛淡淡的說:&ldo;衛公說……他怨恨先王收留衛國的賊子黔牟,常記在心中,但是苦於沒有辦法出兵攻打周朝,衛公還說,如今新君剛剛登基,羽翼未豐,想要請孤聯手出兵,直取洛師。&rdo;他每說一句話,眾人都心驚膽戰一分,坐在最上首的胡齊乾脆臉色直接白了,而衛國的特使公子頑,臉色也不見得比胡齊好哪裡去,手都哆嗦起來了。齊侯開頑笑的說著,低頭看和公子頑,說:&ldo;孤說的對麼?沒有記錯罷?&rdo;公子頑連忙搖手說:&ldo;不不不,齊公開頑笑了,開頑笑了。&rdo;齊侯&ldo;呵&rdo;的笑了一聲,猛地將杯中的酒水飲盡,笑著說:&ldo;是麼?孤怎麼記得很清楚,難道當時衛公是在和孤開頑笑?&rdo;公子頑聲音顫抖的連忙說:&ldo;是,是這樣……寡君定是頑笑的,不……不能作數,頑笑話。&rdo;他雖這麼說,但是旁人全都聽在耳朵裡,尤其是新君的胡齊,聽的更是真真切切,一看這態度,自然知道是真是假,今日在宴席上並不好發作,但是不代表胡齊沒聽懂齊侯的話。胡齊冷冷的笑了一聲,說:&ldo;原來衛公是個喜歡說頑笑話的人,寡人以前還當真不知道呢!&rdo;公子頑連連抹汗,其他各國特使心裡也連連算計著,一場宴席,齊侯已經發難了兩個國家,第一個魯國是割掉了一塊地,而且這不是侵略,這是賠償,齊國乃是大度的正義之師。第二個衛國更慘,雖看起來沒什麼損失,但是一瞬間變成了周天子的眼中釘肉中刺,雖周天子沒什麼能耐去打衛國,但是周天子若是發出了正義之師,齊國肯定第一個響應,還怕沒有國家響應聯軍麼?衛國以後的日子,估計要如履薄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