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侯也不知道是應該小心吳糾好,還是應該佩服吳糾好了。眾人吃了晚膳,時間已經不早了,虎賁軍要輪流巡邏,吳糾洗乾淨手,將袖子放下來,說:&ldo;呂主書,時間不早了,隨我回營帳罷?&rdo;齊侯面上微笑,但是肌肉又抽搐了一下,感覺吳糾真是越叫越順口了。兩個人回了營帳,吳糾依然沒有叫子清來伺候,一進營帳,吳糾先行跪下來謝罪,說自己和召忽剛才稱齊侯是主書,其實也是迫不得已,權宜之計。這下好了,齊侯想要發難,都沒有辦法發難,也沒辦法治召忽,只是露出一個很溫和的笑容,將吳糾從地上扶起來,笑著說:&ldo;二哥何罪之有?快請起罷。&rdo;因為兩個人剛才在篝火邊上,又烤了肉,難免弄得一身都是油煙味,齊侯要沐浴更衣,吳糾也有些小潔癖,不過還要等著齊侯沐浴之後,自己才能沐浴。吳糾走出營帳,讓子清去燒些熱水過來,子清很快就去辦了,一會子功夫,幾個虎賁軍抬著熱湯進來,放在營帳正中,然後又退了出去。子清也退了出去,吳糾說:&ldo;君上沐浴,糾先回避了。&rdo;齊侯笑了一聲,說:&ldo;二哥何故迴避?天色夜了,外面也沒什麼好頑,二哥只管在帳中歇息就好。&rdo;齊侯說著,一點兒也沒有不自然,很快將自己的黑色外袍脫下來,隨即解開腰上四指寬的玉帶,將外袍和玉帶隨手扔在旁邊軟榻上,又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乾淨,施施然邁進木桶裡。吳糾趕緊轉頭回避,險些嚇了一跳,其實因為齊侯從小就是公子,雖然他沒有母親,不受待見,但是也是被人服侍慣的主兒,自然不怕別人看他。齊侯的身材高大流暢,黑色的袍子有些顯瘦,並不怎麼覺得壯士,但是一脫下黑色的外跑,那張弛的肌肉幾乎要從白色的裡衣中勃發而出,看起來異常結實有力。齊侯坐在浴桶裡,將自己的黑冠也解下來,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肩膀上,直接垂進水中打溼。吳糾雖然側頭揹著身,但是為了避免齊侯叫他,其實吳糾還是用餘光看著齊侯的,見他把頭髮也解下來了,頓時有些無奈,那麼長的頭髮,這個時候又是行軍,洗了也沒有吹風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幹,恐怕半夜都不用睡了,齊侯不睡,自己肯定也睡不了。說實在的,吳糾一路上坐馬車暈車,晚上又烤肉,其實有點累了,想要早點歇息,奈何這還坐著一樁大佛要應對。吳糾剛這麼想著,那大佛已經開口說話了,笑著說:&ldo;二哥過來,孤肩膀有些硬,幫孤捏兩下。&rdo;吳糾有些遲疑,就聽齊侯繼續笑著說:&ldo;都怨一路上二哥枕著,孤見二哥睡得香甜,也不敢動作,肩膀就僵硬了。&rdo;吳糾心裡默默的吐槽,就算我枕著你,那也是枕著你的腿,跟肩膀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不過吳糾還是很恭敬的走過去,動作特別遲疑,心裡千迴百轉的,想著怎麼推辭掉這個活計。就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音,召忽的大嗓門隔著營帳的厚厚帳簾都傳進來了,大喊著:&ldo;別攔著我!別……別攔我……&rdo;吳糾靈機一動,立刻說:&ldo;君上,有人在帳外喧譁,糾且去看看。&rdo;齊侯來不及阻止,吳糾已經快速一掀簾子,躋身出了營帳,那動作非常靈敏,在黑夜之中,猶如皎潔的白兔,一下就沒影兒了。齊侯還在沐浴,雙手搭在浴桶的邊緣,微微仰起頭來,&ldo;嘩啦&rdo;一聲,抬起溼潤的手掌,將散下來的黑髮全都向後背起。黑色的長髮完全背起,露出齊侯稜角分明又凌厲萬分的面孔,目光有些深邃的盯著還輕輕搖曳的帳簾…… 就寢召忽心情不好,抓著東郭牙進了庶子營帳,因為紮營有限,他們兩個人都是庶子官,所以就住在一個營帳內。召忽讓人弄來兩壇酒,非要和東郭牙不醉不歸,東郭牙甚是無奈,只好坐下來陪召忽喝酒。召忽喝酒也不說話,悶著頭,沉著臉,一杯接一杯的喝,他讓人抬來的還是烈酒,並不是飲料一類的,東郭牙本不甚飲酒,就假裝喝了幾杯,召忽是真喝,再加上他心情不好,似乎醉的很快。東郭牙正舉著袖子,用袖子遮掩著自己假裝喝酒,就聽&ldo;咕咚!&rdo;一聲,嚇了他一跳,放下袖子一看,召忽竟然喝醉了,他本跪坐在席上,此時已經歪倒在一邊,杯中酒喝了一半,灑了一半,酒水差點蔓延到東郭牙的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