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糾急喘了兩口氣,臉色白的彷彿要透明,還連連咳嗽了幾聲,一咳嗽,齊侯就感覺託著他的後背的手變得黏糊糊熱乎乎的,鮮血不停的滲出來……齊侯嘴上冷淡,面上冷淡,其實心裡也忐忑緊張的厲害,就如同吳糾說的,若是他一死,召忽難免破罐子破摔,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的安慰著想。齊侯眯著眼睛,說:&ldo;你這人……孤當真看不透了,你何必救孤?&rdo;吳糾艱難的喘著氣,呼吸微弱到了極點,頭有些沉,眼皮更沉,因著失血過多,已經全身發冷,打著冷顫,縮在齊侯懷裡,不停的哆嗦著,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喃喃的說:&ldo;我不喜歡……欠別人……&rdo;吳糾說完,頓時一下陷入了黑暗,在他陷入黑暗之中的時候,還聽見齊侯突然大喊了一聲:&ldo;二哥!&rdo;眾人火速從山上往下走,到了曹劌居住的小木屋,吳糾已經失血過多,根本等不得再往下走,齊侯的臉色陰霾,口氣也冷冷的,說:&ldo;現在就拔箭。&rdo;齊侯的口氣淡淡的,但是嚇壞了醫官,眾人衝進木屋,將吳糾揹著放在榻上,讓他趴著,醫官趕緊拿來小刀子,將吳糾的衣服撕開,大片大片的血跡溼透了吳糾白色的衣裳,衣裳一撕開,立刻袒露出後背猙獰的傷口,深深的弩箭嵌在裡面,似乎還帶著倒鉤,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召忽看到吳糾的傷口,氣的呼吸急促,狠狠的看著齊侯,若不是東郭牙死死攔著他,召忽定然要上去拼命。齊侯被召忽這麼一蹬,頓時心裡的火氣也噌噌的往上冒,他不知是什麼火氣,但是這火氣,彷彿他手上的鮮血一樣,通紅通紅的,要燃燒起來。齊侯看著榻上已經昏死過去,一動不動的吳糾,呼吸也急促起來,突然走過去一把抓住曹劌的脖子,陰森森的說:&ldo;孤不管你的計謀是什麼,但大行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孤就將你的腦袋,親手切下來……&rdo; 玉敦吳糾趴在硬榻上,臉色慘白的透明,額頭上全是虛汗,雖然整個人昏死過去,但是仍然在不停的哆嗦著。醫官用小刀將吳糾傷口旁邊的衣服撕開,然後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番,只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動了幾下,吳糾就已經疼的醒過來一次,嗓子裡發出&ldo;啊……&rdo;的一聲,身子猛地彈跳了一下。齊侯聽到了吳糾沙啞的喊聲,感覺手腳冰涼的,立刻搶到榻邊,召忽也想過去,不過沒有齊侯動作快,榻邊都是醫官,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根本再也站不下人了。齊侯站在那裡,緊緊握著吳糾的手,見他疼的有些清醒了,連忙安慰說:&ldo;二哥,沒事兒,只是疼一下,馬上便好了,忍一忍。&rdo;吳糾滿臉都是虛汗,嘴唇哆嗦著,甚至都沒有力氣咬住自己的嘴唇緩解疼痛,眼神有些迷茫的看著齊侯,過了一會兒,才氣息微弱的說:&ldo;我……還沒死麼……&rdo;吳糾的聲音讓齊侯心裡當真不好受,連忙說:&ldo;二哥別說傻話。&rdo;那邊醫官給吳糾處理了傷口,這年代可完全沒有麻藥這種東西,全都要靠忍著,吳糾後背的冷箭是帶勾刺的冷箭,必須要把傷口切開一些才可以拔劍,若是直接把劍,定要血肉模糊不可。齊侯正和吳糾說話的當口,一個醫官小心翼翼的說:&ldo;大行人,拔箭之前先要將傷口切開,大行人忍一忍。&rdo;吳糾隱約聽見有人在和自己說話,但是聽不太清楚,只管點了點頭,吳糾他自己看不見,齊侯就見一個醫官拿起了一把小刀,清理之後走過來,一隻手按在吳糾背後,另外一隻手慢慢壓下,小刀一瞬間割在吳糾的傷口上。&ldo;哎……&rdo;吳糾一瞬間大喊了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只是喊了一聲之後,頓時整個人都沒了聲音,一瞬間齊侯還以為他又昏死過去一樣,連忙握緊吳糾的手,說:&ldo;二哥!快醒醒!&rdo;吳糾並沒有昏死過去,但是也差不多了,他感覺自己睜著眼睛卻看不見東西,疼的兩眼昏花,不停的冒著金星,後背疼的刺骨,手心裡卻被什麼溫暖的東西握著,牢牢禁錮著。吳糾喜歡這種溫度,能讓他聯想起好的東西,而不是冰冷的人心……吳糾氣息有些遊離,但是並沒有昏死過去,喊了一聲之後,竟也沒有再喊,彷彿是沒有力氣,又彷彿根本不在乎那種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