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董太后才道:“皇后,你是不是覺著哀家這個老太太聾了瞎了,聽不到外面的事情,也看不到外面的事情?”
胡皇后賠著笑道:“母后萬壽無疆,您說這樣的話,臣妾心裡惶恐不安。是不是臣妾哪裡做得不好,讓您老人家生氣了?”
話音剛落,胡皇后便見董太后一雙眼珠子凌厲的看向自己:“人人都說國舅爺威風,從前哀家不知道,今天總算曉得了。國舅爺家裡的奴才,因為王爺不讓他,一怒之下敢把王妃的馬車踹翻。國舅爺的小妾,敢指責王妃胡說八道,上手去教王妃做人的道理。”
胡皇后雙腿一軟,趕緊從椅子上滑落,跪在了董太后的跟前:“這些……臣妾並不知情,想來哪裡出了誤會,太后娘娘息怒,您的身子要緊。”
皇帝有多愛重他的母后,後宮人人都曉得。
董太后年紀大了不能動氣,胡皇后真的擔心董太后在自己跟前發火的時候身體出了差錯。
“誤會?”董太后冷笑連連,“三日之內,哀家要這個賤妾的命,她的人頭沒有落地,你讓胡英提著人頭來哀家跟前解釋!”
胡皇后軟著膝蓋被宮人扶出了壽康宮。
她一張俏臉鐵青,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扶她的宮女身上。
宮女疼痛難忍,依舊安慰胡皇后道:“娘娘莫難過,太后娘娘的脾氣一貫這樣,您看這些年都沒有公主皇子敢往她跟前湊。”
胡皇后咬牙切齒:“本宮已經讓人提醒了胡府,他們還是這樣……讓一個賤妾去給王妃請安,還在王妃跟前胡說八道,兄長的腦子被狗吃了?還是說大嫂死了,她壓根不能出門?”
胡皇后入宮多年,對於胡家內部的狀況,她瞭解得並不大清楚。
胡皇后知曉胡英寵愛一個姬妾多一些,但是,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胡英這樣實在正常,只要把人拘在後宅裡,別出去丟人現眼就好了。
沒想到胡英居然讓這沒腦子的東西出來惹事,還惹到了晉王妃的頭上。
晉王如今成了皇帝幹事最得力的兒子,晉王妃是皇帝的兒媳婦,是能隨便惹的麼?
這下好了,董家和文家接二連三的彈劾鎮北侯府,皇帝不削一下鎮北侯府的實權,難以讓大臣們鬆口。
而且,看皇帝那意思,他確實想借著這場風波發落一下胡家。
胡皇后這次不僅讓人傳了訊息給胡英過去,讓胡英儘快把那個惹事的姬妾給解決了以消太后怒火,還多長了一個心眼,讓親信把侯府內外的事情都打聽一遍彙報給自己。
這一打聽,胡皇后要氣炸了。
原來從多年以前,她的大嫂就逼著去了祠堂,世子死後世子夫人也不管事,偌大的鎮北侯府居然讓一個樂伎出身的姬妾管家。
胡英在信裡可從來沒有和她提過這麼一出,胡英那些孩子們過來,從沒有說過他們是養在姬妾下頭的。
除此之外,胡家獻給她的珠寶等物,那賤妾都有相同的一份,還對外得意洋洋的聲稱她用的東西和皇后的一樣,安北那些有頭有臉人家的夫人全曉得這回事。
聽到這裡,胡皇后裡子面子都丟了個精光,簡直壓不住心頭的怒火。
周圍的宮女被嚇得跪了一地。
胡皇后人前溫柔隱忍,人後也是脾氣極大的主兒。
這些年她的脾氣都生生壓了下來,身子已然有了毛病。
讓胡家這些訊息一衝撞,她一時間怒火攻心,吐出了一口血,把五皇子和五皇子妃都嚇得趕緊進宮來探望。
丁氏聽說胡皇后是被氣病的,她嚇得眼淚汪汪,妝都沒上就跑來了。
雖然胡皇后對她頗有微詞,但平時並不像景妃惡意刁難四皇妃那樣刁難她。
胡皇后也不像李妃似的,故意作踐自己兒子看上的女人。
只要她事情做得對,按著皇后教的去做,她不僅不會被刁難,還會被胡皇后誇獎賞賜。
丁氏既害怕胡皇后,又對她存著依賴,真怕胡皇后身子出什麼差錯。
她和五皇子做事沒有主心骨,離了胡皇后提點真不成。
五皇子知道自己母后手段多,不知道母后是真吐血還是裝吐血。
五皇子看胡皇后醒來便罵自己舅舅家裡,他心有不忍:“母后,舅舅也是為難……我之前見過她,那妾室確實很不錯,比舅母好多了。礙於身份,舅舅沒辦法給她一個正位。我實在想不出她這樣伶俐的人兒怎麼會得罪大嫂。”
話音剛落,胡皇后便掙扎著給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