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上沒有什麼可操辦的人,姬妾都不會管事,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一時間府上亂得不行。
文姒姒從自家調了個管事的婆子,宋王妃也把自己跟前的一個嬤嬤留了下來幫忙操持著,一直等天色漸晚,才各自回去了。
宋王妃心裡頗為鬱悶:“自己兒媳婦沒了,李妃娘娘也不派人來問問。”
梁氏平時被景妃刻薄得厲害,對王氏感同身受,一時間也藏著氣:“只怕李妃娘娘高興得燒香拜佛,想給兒子找個更好的媳婦兒。她也不想想,以後還有什麼好的願意嫁他們。只怕再找不出比已故七皇子妃更好身世的。”
文姒姒此時沒什麼心情講話,讓丫鬟扶著手上了馬車。
她剛回了家裡,吃了兩口燕窩羹,外頭便有丫鬟說汾陽王妃來了,想要求見文姒姒。
文姒姒心裡正煩悶著,完全沒有心情:“讓她滾。”
竹月眉毛豎了起來:“去去去,把人打發出去,見她幹什麼?好晦氣的東西,才打傷了咱們王妃,還有臉來求見,看咱們王爺回來找不找他們府上麻煩就是了。”
文姒姒早早歇了,半夜裡做夢卻夢見了王氏哭著說她冤。
文姒姒心裡嘆了口氣。
進了宮裡,有一半死的都是冤死鬼,又能怎麼樣呢?
她醒來時天光乍亮,床邊點著一個熏籠,裡面燒著蘇合香,今日要穿的衣裳搭在上面,房間裡一片昏暗,僅窗紙透著外面天色。
文姒姒赤著腳從床上下來,推開了旁邊的窗子。
窗外一片白霜茫茫,清晨霧氣未散,初冬的寒氣撲面而來,樹上的葉子幾乎全部落光,看不清遠處的樓臺亭閣。
她在窗邊坐了一會兒,不曉得過了多久,文姒姒覺著自己身上一重,回頭發現芊蔚在自己肩上搭了件厚衣裳。
豔秋過來之後,文姒姒把她的名字改成了芊蔚,小丫頭一直在外頭做事,文姒姒覺著她手腳麻利又能吃苦,沒幾天把她調到了裡頭。
她抬手摸了摸芊蔚的頭:“你怎麼在屋子裡面?”
“竹月姐姐讓我睡在屏風外頭,我年紀小動作輕不會吵到您,王妃夜裡不舒服,我隨時照顧。”
文姒姒笑笑:“被風吹醒了?我現在用不著人照顧。把窗戶關上,你再去睡會兒,我在這裡好好靜靜。”
芊蔚關上了窗戶,跪坐在文姒姒跟前做起了針線。
這幾天文姒姒傷著,沒有去給董太后請安,時間一長太后肯定會生疑問,今個兒梳洗打扮之後,文姒姒去了宮裡。
董太后被瞞著不知曉汾陽王府的事情,文姒姒沒同她說,說了一些逗老太太開心的話,之後才出來,去了胡皇后的宮裡。
這些時日胡皇后正想著尋醫問藥看能不能把五皇子妃的病給看好,沒想到七皇子妃居然就吊死了,胡皇后心裡鬱悶至極。
看著文姒姒過來,胡皇后讓她先坐下:“你身上傷好得怎麼樣了?那汾陽王妃太張狂了,連你都敢動,傷在哪裡?讓本宮瞧瞧。”
文姒姒把抹額取下,露出上面包裹著的紗布,胡皇后沒讓人再取紗布,只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說道:“竟然是這麼顯眼的地方,希望不要留疤。恰好本宮這裡有去疤的藥,你拿去試著用用。”
胡皇后讓身邊宮女取了一盒藥膏來,文姒姒開啟聞了聞,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恢復正常,笑著道:“這個香氣不錯,和香膏一樣。”
胡皇后道:“這是外頭一個寺廟裡的尼姑進獻的,說是她們的去疤秘方,之前本宮手上有傷,用了兩天便好了。”
文姒姒笑道:“多謝娘娘美意。”
她和胡皇后正說著話,外頭皇帝進來了。
文姒姒和胡皇后趕忙起身行禮。
皇帝擺了擺手:“你們都起來吧,姒姒,你身體如何了?”
文姒姒還沒把抹額帶回去,頭上纏著一條白色的紗帶,一眼看去十分明顯:“兒臣恢復得很好,謝父皇關心。”
皇帝眉頭擰了起來:“汾陽王妃以下犯上,朕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府上。朕這裡有一些藥材補品,等會兒讓人送去你府上。”
“皇后娘娘關懷兒臣,已經賜了良藥。”文姒姒把剛剛皇后賞賜的藥膏拿出來,“兒臣並不是多嬌弱的身子,一些小傷而已,父皇日理萬機,不用為這些小事掛心。”
皇帝笑看皇后一眼:“皇后,你一貫的愛護這些小輩。姒姒也是朕從小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十分孝順。她和晉王夫妻兩人,最讓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