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煊從床上下來,文姒姒亦跟著走了下來。
婚前與婚後大不相同,嫁入皇家和嫁入普通人家也大不相同。
伺候丈夫更衣這些事情,文姒姒自然要學著去做。
劉煊垂眸只見文姒姒一雙素白的手伸上前,要給他整理衣衫。
她手腕纖細,腕上齊齊戴著一對細細的素面金絲鐲子,兩隻鐲子中間合扣著一顆鮮紅的珊瑚珠子,這點豔色越發襯得文姒姒冰肌玉骨。
文姒姒自個兒的衣裳都沒有穿戴整齊,又厚又長的墨髮緞子般散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大紅中衣,領口微微散開一些,露出雪白纖細的鎖骨。
平日裡劉煊不讓丫鬟伺候。
一來他嫌丫鬟宮女做事繁瑣,二來總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想爬床。
久而久之,伺候在他身邊的幾乎都是太監。
文姒姒一雙手看著又輕又軟,不知道握起來是什麼觸感,反正看著是沒有骨頭。
劉煊本以為文姒姒被文家和董太后給慣壞了,性子多少有些嬌縱。
卻未料到她不僅說話的聲音溫柔緩慢,做事也細緻溫柔:“殿下要換哪件衣服?”
劉煊看她一眼:“那件玄色衣袍。”
文姒姒拿了過來,略有些生澀的給他換上。
其實從前文姒姒從未覺著自己個頭矮,在一眾貴女之中,她絕對是亭亭玉立的。
然而劉煊身形頎長,兩人站在一處,這身高對比實在過於明顯了。
他或許看出了她不擅長伺候人,從她手中接過衣帶,自己將衣物換上了:“讓你的丫鬟進來送水梳洗。”
文姒姒轉身去了屏風前,讓丫鬟們進來伺候。
劉煊掀開被褥,拿了匕首在手心劃一下,血瞬間滲在了乾淨的被褥之中。
昌平郡主一時間忘了告訴文姒姒落紅這件事情。
自家的女兒自己是清楚的,昌平郡主曉得文姒姒清白,所以沒把這個想的太重要。
文姒姒自個兒沒有什麼經歷,她未曾想起這一出,只想著兩人昨天晚上睡在了一處,外人就肯定認為他倆是圓房了。
劉煊收起匕首,隨便扯了一塊布給傷口止血包紮。
錦葵和竹月跟在嬤嬤們身後進來,一時間房間裡都是人,有的伺候梳洗,有的去裡面整理床褥。
劉煊梳洗後沒有過多停留,先行離開了這裡。
王府裡的嬤嬤進去收拾床褥,床上被褥倒沒有太凌亂,想也能想得出來,昨天王爺或許喝多了酒,沒怎麼折騰王妃。
若王爺當真有心欺負王妃,這個時候雙方肯定起不來床的。
床褥間的血跡倒是鮮明,弄髒了一小片地方,嬤嬤們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都不敢說些什麼,手腳麻利的將床上收拾乾淨。
她們收拾之後,文姒姒便令她們出去了,留了自己貼身的丫鬟下來給自己梳頭。
錦葵一邊拿著梳子給文姒姒梳理著頭髮,一邊輕聲問道:“小姐身子可還難受?”
文姒姒:“嗯。”
——這讓她怎麼說?
她裝也不知道應該裝出個什麼模樣來,只能含糊應付過去。
文姒姒看得出,劉煊對自己沒有什麼好感。
在女色方面,劉煊並非放縱之人。不然他前世也不會一直都沒有過王妃。
他不喜歡自己,昨天酒醉後沒有同她做些什麼。
按著當前的形勢,恐怕自己還要守一段時間的空房。
文姒姒並不急這個。
感情嘛,以後可以慢慢培養。
只要不在人前露出馬腳就是了。
竹月道:“以後可要改口了,不能隨便稱呼小姐,人前要改口為王妃。”
“這個自然。”錦葵道,“一時間總改不過來。”
文姒姒婚前墨髮垂散而下,婚後髮式與婚前完全不同了。
錦葵心靈手巧的,什麼髮式都能梳得來,她給文姒姒梳了一個高椎髻,文姒姒脖頸修長,墨髮全部梳上去之後,秀頸纖細,更顯優雅端方。
“用過早膳之後,兩位侍妾就要過來給您請安了。”錦葵道,“聽聞陶侍妾是皇上賞賜的,陳侍妾是皇后娘娘賞賜的,不知道這兩人怎麼樣。”
說實話,對於劉煊府上這兩名侍妾,文姒姒真的沒有什麼記憶。
她從前只知道劉煊府上有人——身為皇子,沒有正妃已經是件稀罕事兒,要是一個女人都沒有,外人肯定會揣測。文姒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