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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按照路線,過了繁華的街區,有輛車等在那裡,坐上去直奔海邊的小碼頭,那裡船和一些早到的人都在焦急地等著,見到他們現身,不禁激動地鼓起了掌。香港的海岸線算綿長,日軍正全力進攻港島,還無暇顧及全部的海路,因此成了國民政府工作人員撤離的主要途徑。當船推波前行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西邊的天空一片燃燒的晚霞,&ldo;扯旗山&rdo;上終於扯出白旗,英軍在耶誕節美麗的夜晚,投降了。一行人,水路進入廣東,由惠陽經韶關脫險。那夜,迎著微涼的晚風,月朗星稀,江面開闊,黑暗中隱隱的叢林,象水墨的背景,一舟直下,穿越落在江面之上的雪白月光;微風徐徐,如緩慢的人生,長衣因風而滿,兜起沉沉一帆溼潤而純淨的風。一人若是青山,一人甘做流水,黑白的畫面,一切,漸漸遠去。‐‐漫長歲月,如細水長流,你,留住了什麼?‐‐我留住過一顆心,並且在裡面,裝進了我的,一輩子。(完)本文設計的一切政治軍事經濟事件,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尾聲舊金山難得的明媚早晨,那日日從海上升來的霧今日奇蹟般地缺席了。崇學坐在陽臺的藤椅上,一個上午,都在溫暖的陽光裡溫習一本陳舊的&ldo;宋史&rdo;,那是多年前,仰恩在北平書市贈他的一套,算是答謝陪他逛書市花去的下午。五十多年了,書頁已經發黃,紙張也變脆,翻閱時要格外小心才不會碰壞。小心翼翼地合上書,摘下老花鏡,慢慢靠在椅背上,明亮的光線裡,每一道皺紋都顯得那麼深刻。五十多個春秋,彈指一揮間,連那城市都已經改了名字……仰恩離開他,整整三十五年了。眼睛慢慢地合上,彷彿只是進入一段短暫的睡眠,又或者終可以,永遠隨他而去。一九四五年(民國三十四年)抗日戰爭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崇學送仰恩回上海療養,戰爭中顛沛流離的生活,使仰恩舊患新傷全數復發,身體狀況一度十分危急。到了上海又得知四爺胡孝存心臟病發,兩年前逝世於海格路寓所,父子團圓盡享天倫,終成南柯一夢。而玉書與子漁的事情也再瞞不下去,與他說時,仰思崇學都在身邊,仰恩心中卻似早有準備,也未多言,只苦苦尋了一年多,在郊外一處亂墳崗找到玉書的骸骨,再重新安葬,逢年過節,必在路口燒些紙錢,盼望這一世塵歸塵土歸土,來生玉書能夠再重新開始。一九四七年夏天,肖仰思嫁給了瑞士外交官,定居歐洲,臨行反覆徵求弟弟意見,無奈仰恩依舊寧願與崇學生活在一起。次年,崇學與仰恩撤退至臺灣,安家臺北,崇學政途一帆風順,仰恩專心研究西方文學,朝朝暮暮,日出日沒,日子平靜地過了幾年,直到一九五四年春,仰恩病重入住臺北醫院。臥病期間,肖仰思從歐洲趕到臺北,悉心照顧了半年多,而彌留之際,身邊只留丁崇學,兩人說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這段撲朔迷離的感情,除了親近的幾個人之外,再沒人瞭解真相。同年冬,仰恩病逝,終年三十九歲。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原尚文因&ldo;走資派&rdo;罪名被抄家,因其不合作態度,遭到紅衛兵毆打,後因治療不及時,病逝家中,臨死前,手中仍然緊緊攥著不肯交給組織檢查的私人物品,由於握得緊,直到火化以後,才在骨灰中發現是一枚指環,燻得發黑,也有些變形,上面的字跡再也無法辨認,那是西班牙文刻著的,&ldo;te ao&rdo;。一九五六年,崇學辭去行政院職務,移民美國,定居舊金山,直到九零年在寓所壽終正寢,至死未娶,孤獨終老。他一生所積甚豐,因無子女後代,均有原尚文在國內的一對子女,原海心,原海因繼承。兩人趕到美國以後,處理了後事,並按照崇學的遺囑,將他與另一罈骨灰並裝在一起,運回國內,安葬故鄉瀋陽。丁崇學遺物不多,一套古董般的&ldo;宋史&rdo;,裡面夾了一張舊照片,跟書頁一樣陳舊而發黃,上面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眉目清秀飄逸,帶著一股說不盡的才華風流。兩人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是誰,早已淡忘當年在上海曾有過幾面之緣的,恩叔叔。歲月從容如流水,走了的,留下的,分開的,團圓的……時光了了,聚散依依。你我都淡如微塵,無人識記,只要我識得你,你識得我,生生世世,都能在茫茫人海中,認得出彼此,然後結伴漂浮著,漂浮著,管它山重重,水迢迢,跟著你,翻山越嶺,飄洋過海,天涯海角為家,好是不好? 笑著點頭吧!&ldo;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身上帶著股味兒。&rdo;&ldo;什麼味兒?&rdo;&ldo;雪味兒,我喜歡那味道,乾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