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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唐鳴說蘇輝來找你了。&rdo;&ldo;哦,是。&rdo;沈航覺得還沒怎麼喝,啤酒就沒了,唐鳴又不在,於是自己鑽到櫃檯裡去夠。&ldo;他說我們可以做朋友,就象你跟唐鳴這樣。&rdo;&ldo;你呢?你能跟他做朋友麼?&rdo;&ldo;想啊!又覺得怪怪的,也許習慣就好了。&rdo;&ldo;有些事情,一輩子也不可能習慣。&rdo;沈航明白潘的意思,他曾經以為是習慣成自然的感情,其實並非如此,而如今自己努力去習慣的關係,可能永遠也無法習慣。會不會是造人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模式,都是事前確定好的,所有,有些人註定是戀人,有些人只能做朋友,有些人每天擦肩而過,卻永生都是陌生人。他跟蘇輝又是什麼?沈航不是傻瓜,他不是不懂,他是儘量不去想,不去思考,掩耳盜鈴,混食度日。潘看著沉迷在暗淡燈光裡的一雙微闔的眼,那因為別人沉醉的表情,清秀挺翹的小鼻子,形狀姣好的嘴唇……那是依戀蘇輝的身體,牽掛蘇輝的思想……從內到外,沒有一寸空間,是留給自己的。他其實很想對沈航說,既然放不下,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去放。可他的心,給某種不太光明正大的情緒牴觸著,讓他不想說,不想開解。沒有雪,沒有嚴寒的冬天,聖誕節來去匆匆,潘跟蘇輝同時讓沈航感到措手不及。元旦那天早上,有些陰沉。沈航在樓下等潘來接他的時候,仍然在猶豫,選在節日去他家吃飯,感覺好怪!可潘似乎真的可憐自己孤單過節而已,並沒有別的想法,拒絕他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只得勉強答應,卻越想越覺得彆扭。每週過來報道的蘇輝到了這種傳統節日,是一定要做孝子賢孫,跟他爺爺奶奶吃飯,北京那頭要是有人過來,他也懂得過節時候不能讓奶奶不痛快的道理,只要他想,他願意,裝乖還是很在行的。即使兩人同居的時候,每逢節假日,蘇輝也回他奶奶家,開始的時候,沈航都會跟著蹭吃蹭喝,慢慢地,爺爺奶奶對他的態度冷淡下來,也就不自討沒趣,大概也就是從那時候,蘇輝家裡開始懷疑兩人的關係了吧?好在可以跟&ldo;娘娘&rdo;他們那群&ldo;狐朋狗友&rdo;混,自我安慰著,也不覺得格外孤單。而今年,潘慷慨地邀請了,他難得地權衡著利害,終還是不忍拒絕潘的一片好意。潘很準時,三點鐘,藍色馬自達緩緩停下,露出歡暢的臉,沈航硬著頭皮,再不去為難 ,心想著,大不了給他媽媽下毒藥,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省去多少煩惱!潘的父母家住在海邊,巷子口有一棵巨大擎天的榕樹。青石板鋪的小路通到他們家門口,房子是閩南典型的老房子,雪白的牆,黝黑屋頂,帶著天井一樣的庭院裡,還有一口難得的水井。屋裡光線很暗,但面積大,一個房間套著一個房間。潘說從他太爺開始,潘家就沒搬過,叔叔伯伯的也都住在附近,祖宗祠堂就在巷口。沈航覺得挺新鮮的,他成長在截然不同的家庭,除了一個阿姨,小時候照顧過他們,幾乎沒有別的親戚,他孤伶伶長大,對這種大家庭的家長制度,期待又懼怕。就算沈航再傻,他也看得出來,潘的家人並不喜歡他,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示,可即使潘介紹的時候,他們都懶得笑一下,只&ldo;嗯&rdo;了一聲便轉身離開。潘的弟弟夫妻兩人是後來的,也沒怎麼打招呼,只有那個六歲的小侄,雖然給他媽媽緊緊拉著,目光碰上的時候,還是會害羞地笑一笑。他們呆的時間並不長,他老婆幫著婆婆在廚房裡忙了一會兒,潘嶸就說還要去丈母孃家吃飯,匆忙離開了。吃晚飯的時候,潘的父母似乎放鬆下來,臉上不再冷著,潘的媽媽還會把沈航喜歡的豬蹄挪到他面前,這樣沈航受寵若驚。但是他們依舊有防備,整頓飯說的都是閩南語,沈航聽不懂,也不主動跟潘的父母說話,只顧著悶頭吃飯,反正這個他擅長。飯菜真的很豐盛,除了香糯的豬蹄,清炒的青菜也很可口,海鮮特別新鮮,做法也是簡單的蒸煮,原味保持得極好。潘倒是時不時地與他聊天,還頻頻地為他夾菜,問他喜歡哪個,要多吃點。沈航心想,你看我跟你客氣了麼?除了吃又別沒的事可以做,不過,再吃真的就要撐死了。飯後還有水果,意思意思地揀了兩口,當看見潘的父母又端出功夫茶的茶具和幾盤點心,沈航瞠目結舌,連忙擺手,示意說吃的食物已經堆到喉嚨,什麼也吃不下。潘替他圓場,只看了會電視,就離開了。他父母一直送他們到巷口潘停車的地方,臨走前,潘的媽媽輕柔地拍了拍兒子的後背,用閩南語跟他告別,臉莢掛上一個難忘的微笑,眼角的皺紋堆積,黑白的發在夕陽的餘光裡,瞬間顯得刺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