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四周瞟了一圈，最後落在唐鳴的臉上，目光徵詢著問：&ldo;你們不是認真的吧？&rdo;唐鳴向來貪玩，但笑不語。沈航這下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剛要說：&ldo;什麼破遊戲，不跟你們玩兒了！&rdo;還沒等他出聲，發現在座的人都朝他身後看去，他也扭頭，嚇得打了個寒顫，蘇輝叉著手，黑著臉就站在他身後，這傢伙竟然跟蹤他？&ldo;誰要看他屁股的？&rdo;都不知道他是誰，沒有人說話，蘇輝再說了一次：&ldo;我問剛才誰讓他秀屁股的？&rdo;唐鳴觀察著沈航臉上的表情，加上這人毫不掩飾的袒護，和為沈航撐腰的口氣，基本確定了這人的身份，大概就是小航以前的情人，這麼想著，連忙站起來，解釋只是玩笑，因為大家覺得沈航是個玩笑和真話分不太清楚的人，所以想逗他，並沒有別的意思。說著伸出手，很禮貌地自我介紹：&ldo;我叫唐鳴。&rdo;蘇輝皺眉看著那隻向他伸過來的手，卻沒迎上去，只一把拉起沈航：&ldo;跟我出來，我有話對你說。&rdo;潘走進&ldo;夏之門&rdo;的時候，看見沈航的破錄音機放在吧檯那裡，卻沒見到他人。唐鳴倒是坐在一邊，見到他就迎上來，拉他到一邊悄悄說：&ldo;沈航躲著的那個人追過來了！剛才凶神惡煞地，差點要砸了我的店！&rdo;&ldo;哦？&rdo;潘想起剛才進門的時候，隱隱看到一邊有兩個人在說話，有個人外形是挺象沈航的。&ldo;什麼樣的人？&rdo;&ldo;挺帥的！一看就是有來頭，據說他們年紀差不多，不過看上去長得比沈航老。哎，你不說今晚有事，不來麼？&rdo;&ldo;剛喝完，你聞我這一身酒氣。就在湖對面，所以順路過來看看。&rdo;&ldo;得了吧！你想的是誰，我還能看不出來？昨天那豬腳你都給他吃了。&rdo;潘笑了笑，沒接話，撥弄著櫃檯上的破錄音機，心裡晃悠悠地想起那雙眼，暗淡的燈光裡，也遮擋不住的一股清澈。耳邊聽著唐鳴跟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剛才他們玩遊戲，有人要看沈航的屁股，潘皺了皺眉，有些不快：&ldo;誰呀？問這種問題？&rdo;&ldo;胡成唄！他說他是開玩笑，我看他是真有那心思。你不覺得沈航瘦歸瘦，屁股長得是真好！我都想跟著借光，可惜人家有保鏢，那人站出來嚇我一跳，真怕他動真格兒的。&rdo;&ldo;以後別把沈航往你朋友那裡推，他迷迷糊糊一個人，不定哪天就吃了虧，還有你能不能別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交往？&rdo;&ldo;你管我？&rdo;唐鳴有些不高興，&ldo;你還真把他當私有財產啊？人家情人大老遠追來了，你有戲沒戲還兩說呢！再說我朋友怎麼了？他們就是貪玩，也不是壞人。&rdo;潘沒搭理他，跟他要了杯冰水，坐在一邊默默地等。時鐘的秒針一圈圈轉個不停，分針卻挪得緩慢，午夜十二點一過，樂手湯力坐在鍵盤前，清涼簡單的伴奏緩慢響起來，five for fightg 的一首&ldo;100 years&rdo;。潘看著透明的水杯，想起那個下午，在沈航狹小廚房裡，擠著喝水，那日陽光熱得有些過分，他卻只覺得溫暖。星月微茫的夜，連路燈也無精打彩。蘇輝說出&ldo;對不起&rdo;的時候，沈航感到心給狠狠揪了一下。他若是飛揚跋扈，自己還能扯著嗓子跟他吼；他若是敢動手，自己打不過也一定奮起還擊；只是當他啞著嗓子道歉，沈航象是個充氣的刺蝟破了個洞，那本來高高舉起的堅硬的刺，都癟了。他側著頭，努力不去看蘇輝的眼睛，卻也沒說話，沉默在空氣中流動，無聲無息。八年的相處，誰也瞞不了誰，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即使沒有正式拿出來談過，心中也各自有數，不過在難以排遣，找不到出口的時候，都互相矇蔽罷了。如今逼不得已，晾出來，才發現長了苔，發了黴，老舊得無法收拾。初識的年代都是黑白的，恍惚的記憶，有時侯也會騙人。幼兒園裡的事情，都是後來阿姨陸續跟他說過，其實他自己沒有記住什麼。阿姨說，沈航是後轉過去的小孩，向來乖巧得很，卻總是跟蘇輝合不來。她還做了個很可能的猜測，&ldo;大概是蘇輝偷著欺負你吧？反正你就是不喜歡他。&rdo;沈航覺得這哪裡是可能？一定是事實。可說給蘇輝聽的時候，他很不屑地回答：&ldo;怎會？我從來不偷著幹壞事，要欺負你也會明著來，你記得什麼？&rdo;沈航確實也不記得什麼了，所以也不去追究這些陳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