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以後，沈航從廚房喝水出來，後知後覺又帶著憤憤地質問潘：&ldo;你提打針什麼意思啊？是嘲笑我的吧？&rdo;潘抬頭，正看見沈航迎著午後刺目的陽光，斜倚著廚房的門，他的頭髮亂著，還張牙舞爪地吆喝，潘的心思翻動攪擾，幾經壓抑依舊不能平息。恍惚中，他發現自己站了起來，走到沈航的面前，對著那夢境中可愛的臉龐，親吻下去，而沈航，沒有反抗。&ldo;我是不是還欠你一頓面線加花生湯？&rdo;沈航從廚房裡再次伸出頭，&ldo;你在想什麼呀？那麼出神？&rdo;潘醒悟過來，心裡一陣虛空，原來，自己還在原地，而沈航依舊在幾步之外，看起來那麼近，其實又是說不出的遙遠。唐鳴生日那天，沈航因為辭職，白天在中心交代工作，晚上又忙著準備一個出版社的面試，然後接到&ldo;娘娘&rdo;的電話，狠煲了兩三個小時，歪著脖子趕到&ldo;夏之門&rdo;的時候，已經挺晚了。自然少不了人來捧場，惟獨潘沒有來。唐鳴說他有客戶要陪，晚些時候也許能趕過來。沈航一直想問唐鳴今年多大，可沒敢，也沒這個機會，就因為他去晚了，幾乎從進門就不停地給人灌酒，而他也不懂什麼推脫的技巧，到最後也只好拿唐鳴出來擋。&ldo;你知道我喝醉了什麼都做得出來，你要不想酒吧明天關門，就得幫我擋著！&rdo;在洗手間裡，沈航鄭重地要挾唐鳴。他其實是多長了個心眼，儘管他知道唐鳴並不是那種隨便的人，可今晚這麼多人，很多他又不認識，經過上次，怎麼也多了防範之心，總是怕喝醉以後，糊里糊塗地給人欺負。唐鳴的興致不太高，剛過了十二點就解散了眾人，獨留了沈航一個幫著他關了店，兩人走路的腳步都有些虛浮。湖邊有個好地方，是他們經常在那裡小坐，只是今夜的風有些涼，兩人又都衣衫單薄，是藉著酒力的火熱，才不覺得冷。&ldo;&lso;娘娘&rso;跟孫濤怎麼樣了？&rdo;唐鳴手裡還握著一瓶酒，涼風裡腦袋有剎那的清醒。&ldo;他們分不了。&rdo;沈航靠著唐鳴的身體說，&ldo;要分早分了。怎麼還能過這麼多年？孫濤又不是第一次打野食，&lso;娘娘&rso;早就免疫了。&rdo;&ldo;這也能免疫？看不出&lso;娘娘&rso;那麼不好說話的人，對孫濤能這麼寬容。&rdo;&ldo;也說不上，拳腳上&lso;娘娘&rso;還是不客氣的。&rdo;唐鳴大笑，&lso;娘娘&rso;看起來帶著女人氣，確實是個很能打架的人。&ldo;你呢？&rdo;他問沈航，&ldo;除了蘇輝，你對誰動過心沒有？&rdo;&ldo;沒有，&rdo;說完，沈航似乎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發出一聲惋惜，&ldo;咦？真的沒有！是不是很吃虧？&rdo;&ldo;真的沒有？一點外心都沒有？&rdo;&ldo;那，金城武算不算？&rdo;說著&ldo;哧&rdo;地笑出來，&ldo;本來蘇輝是很喜歡他的，後來聽說我比較欣賞以後，就經常說人家驢臉大下巴什麼的。可我看他長得挺有味道的。&rdo;唐鳴知道沈航在用玩笑話轉移話題，卻仍然徘徊在這個話題，他終於明白沈航看似對蘇輝頗多埋怨，其實心底裡，連絲毫的怨恨也說不上。&ldo;被你喜歡上的人很幸福，喜歡你的人，比較倒黴。&rdo;&ldo;啊？這是什麼意思？&rdo;&ldo;就是被你喜歡的人，怎麼也不用擔憂你會變心，可暗中喜歡你的人吧，是怎麼也等不到頭了。&rdo;&ldo;胡說！&rdo;沈航立刻打斷，&ldo;蘇輝就說他倒黴才遇上我，還抱怨我小時候利用若即若離的態度勾引他，害得他揹著我這個大包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好象不知道有多吃虧！&rdo;&ldo;說到蘇輝，他有很久沒來找你了吧？&rdo;&ldo;一百天了！&rdo;沈航想也不想就說出來，&ldo;從上次他離開到今天正好一百天了！&rdo;&ldo;你想他麼？&rdo;沈航在身邊的草地上摸到一顆石頭，朝著平靜水面拋了出去，在水面連著激起兩隻漣漪的旋渦。&ldo;他發揮最好的時候能打出四個，而且每次都贏我。&rdo;人的心事，有時如漣漪，從小到大，一波波地盪漾開，越是遠大處，就越是難以辨認，越是埋藏得深。面對忽然開始掩飾心事的沈航，唐鳴沒有繼續逼問，倒是自言自語地說：&ldo;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對別人也動過心，可每日在身邊，毫不掩飾他心裡的感受和愛護，越是這樣，越是讓我覺得良心不安。沈航，你信不信？愛有時候能給人壓力，是負擔，是壓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