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傻啦？琢磨什麼呢？&rdo;鄒童把東西放下，走進廚房煮咖啡。&ldo;你什麼時候出門的？&rdo;廖思成跟進來問，&ldo;我剛還在尋思要不要起呢，怕吵醒你，感情你已經不在屋了呀！&rdo;&ldo;睡得跟死豬一樣，我這裡著了火，你也跑不出去。&rdo;&ldo;對呀！&rdo;他好像失憶的人突然想起來：&ldo;我家裡著火了，才跑到你這麼來借宿，我說剛剛怎麼糊塗呢！&rdo;鄒童回頭瞅他，這人冒起傻氣來，可真夠二百五的！&ldo;你不用找房東問問怎麼辦？&rdo;&ldo;要啊，昨晚樓下看見幾個樓上樓下的房客，說今天會聯絡房東，火勢挺大的，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rdo;&ldo;那你打算怎麼辦？不會賴在我這裡不走吧？&rdo;&ldo;嘿嘿，多賴兩天行不行？好歹我得找個新地方安身，我付你房租，成吧？&rdo;&ldo;我毛病多，也不習慣跟生人一起住，你要想多留幾天，被我氣到，我可不負責！&rdo;&ldo;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我肯定不抱怨。&rdo;&ldo;嘖！說的什麼話呀，嫌我房簷低，你別將就啊！&rdo;廖思成&ldo;嘿嘿&rdo;一笑，不說了，伸手開啟鄒童拎回來的紙袋子：&ldo;什麼東西？真香！&rdo;&ldo;上回你來，不是吃過冷的，說好吃來著，這是新出爐的牛角包，給你嚐嚐。&rdo;鄒童知道廖思成這個人，其實並不懂得如何享受生活，學校附近很多別緻的咖啡點心店，他都不清楚。&ldo;起大早幫我買這個，真感動哈！&rdo;&ldo;別臭美了你，我經常這個時間去買的。&rdo;廖思成暫時住進鄒童的公寓。他本來不覺得睡客廳怎麼樣，但鄒童說那樣的話，他自己出入會不自在，於是把臥室旁邊的儲存室收拾出來，雖說是儲存室，其實很大很寬闊，原本住在這裡的房客，是把那裡當書房的。鄒童買了張單人床放進去，就成了廖思成臨時的臥室。鄒童沒有再管他火災處理如何，在廖思成搬進來的第二個禮拜，他就跟米勒教授去佛羅里達開會，呆了四五天才回來。說來也巧，關譽明剛好也從邁阿密飛回西雅圖，飛機上，米勒教授顯得疲勞，一路睡回來，反倒是鄒童和關譽明時而聊天，關譽明教養很好，禮貌而不疏遠，對什麼事拿捏自信得恰到好處，這一點上，和江洪波多少有些類似。畢竟還不是很熟悉的兩個人，話題相對而言是比較小心的，鄒童不太怎麼說自己，關譽明自然也不會深入地問，於是只能多說他自己。讓鄒童吃驚的是，關譽明竟然是在美國出生長大的人。abc的中文再好，也會帶些腔調，而且他們幾乎沒有識字的。但關譽明的中文不僅標準，而且他在飛機上看的雜誌也是中文的。&ldo;我們家的小孩，從小就讀中文學校，最先學會寫的字，也是中文。&rdo;他解釋道：&ldo;平時在家裡，是不可以說英文的，小時候不懂事，經常忍不住冒英文，爺爺就會罵人。&rdo;&ldo;你們家三代同堂？&rdo;&ldo;四代，&rdo;關譽明笑笑說，&ldo;爺爺很保守，不準分家。就算男人經常在外面飛來飛去地忙碌，女人和孩子也都是跟老人住一起。我有兩個叔叔，五個堂兄妹，還有兩個侄子，一個侄女，都跟爺爺奶奶生活在祖宅。&rdo;那種年代距離鄒童太遙遠，聽起來就像電視劇一樣玄乎。關譽明陸續說了些他手裡慈善機構的事，很明顯，這個角色給他帶來的驕傲，甚至高於他利潤豐厚的公司。他完全沒有提江洪波的姑姑，鄒童自然不會魯莽去問，不知怎麼回事，他突然就覺得自從在聚會上碰見關譽明，這人在他生活中出現的頻率，高得簡直不自然。第二天鄒童去銀行，將江洪波給他的那張支票轉籤給關譽明的慈善機構。把支票郵出去後，他給江洪波寫了封郵件，說，我今天幫你做了件善事積德，請你這個罪惡的資本家，以後不要再拿錢忽悠人了！點選傳送以後，廖思成正好從外頭衝進來，肩膀上都是溼的，看來外頭下雨了。&ldo;真冷，&rdo;他衝進廚房找水喝，&ldo;咱晚飯吃什麼？&rdo;鄒童關了電腦，看著從門口到廚房的水淋淋的腳印，不禁皺眉，沒好氣地說：&ldo;把地板給我擦乾淨以前，甭想吃飯的事兒，跟你說多少遍，回來先在門口換鞋，你長耳朵當擺設是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