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們李家的糧倉都是專人看護的,且附近都有官府的救火兵丁,怎會突然起了火,還燒的灰都不剩?爹沒覺得奇怪嗎?”
李增榮也覺得奇怪,這次大火確實起的突然和意外。
他本來打算親自留下處理,弟弟李增光卻主動提出要留守在江南處理,他一向是個聽話的性子,這次是唯一一次違揹他的命令,要求留下。
這裡面會有貓膩嗎?
“爹,李家的賬目都不會放在糧倉中,而是有專人保管,這次事情,我們需得多加小心。若我猜的不錯,我二叔回來時,一定會告訴您糧倉失火,賬目丟失了,管賬目的親信也在忙著救火,被火燒死了。”
李幼初說的很篤定,卻句句都敲在了李增榮的心上。
“你二叔並沒有送信過來說這些,這都是要緊的大事,不要胡亂開玩笑。”
但他見女兒這般篤定,便沒有將話說死,“還是等你二叔回來再說吧。”
“父親,女兒沒有開玩笑,也不會拿李家的命脈開玩笑。實話告訴您,女兒知道江家毒害我,起初只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夢,而女兒也親身驗證了夢裡的一切都逐一發生了。我也夢到了二叔和您,這本賬目,多半被二叔藏起來了。”
並且,後面,她的好二叔,還會用這本賬背刺父親。
不得不防。
李增榮深深地盯著女兒,他在女兒眼中看到的是擔憂和著急,心中也有些起了疑,便道,“爹會留意的。”
臨分別時,又囑咐她在永寧侯府要格外小心。
李幼初也一直叮囑他,過繼言蹊的事,讓他好好跟母親商量。
李增榮答應他,要先問過言蹊的意思,他若願意,便派人回江南,上族譜,把他記在顧氏名下。
重新上了回永寧侯的馬車,李幼初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和。
不過,她眼尖地發現,江世簡和來時的苦大仇深大為不同,眼角眉梢都掛著笑意。
李幼初皺了皺眉頭,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便問水墨,“侯爺怎的笑成這樣?”
水墨嘴一撇,啐了一口,才道,“還能怎麼,您跟老爺去書房後,太太身子不適回了房,侯爺可成了香餑餑,被二房那兄妹三個眾星拱月一樣圍著,別提多受用了。”
就這點事兒,也不至於樂成這樣啊。
“還有呢?”
“進才少爺在侯爺臨走的時候塞給他兩萬兩銀票,說是託侯爺給尋個差事,不夠的話儘管再來拿。不要臉的,拿著老爺太太的銀子裝好人!”
丹青也有些氣不平,“姑娘,你是沒看到臨走時,二姑娘看著侯爺那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李幼初聞言並不生氣,反而道,“丹青,過幾日沛國公夫人壽宴,你派人來接二太太和二姑娘,一起去。”
“姑娘,為什麼啊?幹嘛接她們!”水墨頓時想不通了,驚詫地問。
“來接就是,我自有我的用意。她不是想嫁高門,讓我牽線嗎?我牽!她有沒有這個福氣,就看她自己了。”
最主要的原因,她是想把二房這母女倆支到外面,讓韓瑜悄悄去為母親看病。
此時,永寧侯府卻亂成了一鍋粥。
府裡下人們都不幹活,三人一夥,五人一群,聚在一起,暴躁地吵嚷。
“誰敢信這麼大個侯府,都快倆月沒發月錢了,我老姐姐在四品老爺家裡,日子過得也都比這裡舒服!偶爾主子高興了,還能得個賞錢呢!老婆子這張臉啊,都快丟沒了!”
這是二房院裡的劉婆子,陳流芳一死,院裡的管事婆子帶著陳家陪嫁來的丫鬟回了陳家,她們沒事可做,整日琢磨月錢這點事。
“侯府不拿我們當人,苛待我們這些下人,我們一家老小都指望這每月一吊錢的月錢吃喝,這麼久不發,一家子都得餓死!”
“難道這麼大個侯府,沒有銀子嗎?”
“誰說沒有啊?我前段時日,還聽說四爺花四千多兩新買了個鋪子,他一個書生,又不懂做生意,買個鋪子作弄著玩兒,都不給我們發月錢!”
“四爺花這點小錢算什麼,府裡才死了那個,聽說可是侯爺花了十萬兩買回來的呢。看來,侯府這是隻顧著自己,不顧我們死活了!”
說話的這個是廚房裡的管事趙婆子,她男人是江世簡院子裡的一個小管事,聽來的都是重磅訊息。
廚房管事雖是管著採買,每月能撈不少油水,但那是以前,現在府裡無人管家,哪還有銀錢往下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