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爺一邊大大方方看了一眼銀票數額,一千兩,他很滿意,,“老金,咱們都是從江南出來的,都幾十年的老交情了,這點小事兒算什麼辛苦,日後有事,你儘管張口便是。”
“聽說你的老東家進京了,現下在哪安身?有住到侯府去嗎?”
老東家就是李幼初的父親李增榮。
“老爺昨日才到京中,行李俱還未安置妥當,住到早年在錦繡山買的景秀山莊了,老爺聽說了姑娘的事,還叫先不告訴姑娘呢,哪還能再去侯府住。”
金掌櫃提到這個,心裡就翻騰著怒意,還住到侯府,侯府都要把他們家姑娘連著骨頭吃了。
連這些陪嫁首飾都不放過,還瞞著姑娘當了死 當!這是當李家沒人了吧?
他沒告訴劉師爺姑娘的處境,以劉師爺這樣的人精,又怎會不知姑娘在侯府多麼艱難。
否則,他又怎會請劉師爺來做見證人。
當的是姑娘的東西,收的是李家當鋪的銀子,合著他侯府是隻進不出的貔貅嗎?
“侯爺並不知這家鋪子是李家名下的,還望劉師爺保密。姑娘日子過得難,我們這些人,一切都聽東家的,除了多幫襯些,也做不了什麼。”
劉師爺連連點頭,只道應該的,不多時也便告辭了。
金掌櫃馬上叫人進來,親手給李增榮寫了封信,將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寫信告知了他。
臨封筆了,又覺得不夠,把前些日子,侯府失火,江家出的醜事,也一併寫在了上面。
還提到了李幼初並不傷心,反而冷靜應對,請他不要擔心。
長安侯府。
江世簡再見到長安侯的時候,發現他比前日子瘦削了不少,一張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顴骨高聳,眼下烏青,一看就是吃不好,睡不香,顯得整個人更加陰鬱。
江世簡不敢提放人的事觸他黴頭,便狗腿道,“侯爺,這是十萬兩銀子,您數數。”
他在馬車上數了好幾遍,因著是死當,當鋪在他臨走時,多給了兩千兩銀子,就放在銀票最上面,他悄悄的把那兩千兩揣到了懷裡。
許殷接過匣子,扔在一旁的櫸木桌上,冷哼一聲,“你當誰都像你永寧侯府一樣窮酸,就這麼點銀子還值當清點,諒你也不敢騙我!”
江世簡態度極好,“侯爺說的是,那陳流芳,下官可以帶走嗎?”
“你倒還算有本事,才這麼幾日你便湊夠了十萬兩銀子,又是坑的你那小妻子的吧?”
江世簡臉上堆著假笑,掂量著許殷說這話的用意,他若是承認坑了李幼初的,他不就成了實打實吃軟飯的男人了?
“你們府上的事我聽說了,你那三妹妹倒是比你狠辣,只是不知你將這陳流芳接了回去,她會怎樣對她二嫂?管好你府上的烏糟事,別再給齊王惹麻煩!”
三妹妹的事,許殷知道了?
昨夜剛發生的事,這才不到一日,便傳到長安侯府了?
三妹妹在打劉寶才時,鄰居們已經被遣散了,是絕對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此事是府內人傳出來的。
他也下令府中人把嘴閉緊,不得亂嚼舌根,誰亂嚼舌根,就拔了誰的舌頭。
他府上和長安侯府上,一個居東一個居西,他這麼快便得到了訊息,難道在他府裡安了眼線?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越想心越涼,冷汗又浸透了裡衣,以後他的一舉一動,不就掌握在長安侯眼裡了?
正在他心中一片亂麻時,許殷又問,“我交代你瑞王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下官正在想辦法。”
“我沒工夫看你權衡利弊,別忘了齊憐容和你的孩子還在我手裡!若是辦不好,別怪我將她挫骨揚灰!你先回去,稍後,我自會派人送陳流芳回去。”
許殷的一雙眼睛無比陰毒,盯在江世簡的腦門上,彷彿看著一隻已經被鉗制住的獵物。
江世簡只感覺全身麻木,如同行走的木乃伊。
而李幼初也在他出府時,帶上丹青,坐著馬車出了府。
她要去沈家,問問錦書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若是此時不退,以後要退便會更難。
結果,剛走到百鋪街,馬車就被人給堵住了去路。
李幼初探頭一看。
原來寬敞的街道,被堵得水洩不通,一群蒙面大漢圍著一個穿白衣的男子打打殺殺。
那男子周圍就兩個侍衛,奈何周圍蒙面人太多,似乎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