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看見江老太太眸中精光一閃,語氣和藹:“我今天叫你來,其實是想跟你交個實底。”
李幼初冷哼,沒有說話,面上帶笑瞧著老太太。
老太太沉聲道:“我們江家現在不同以往,一下子少了兩個人不說,府中也早已入不敷出,下人鬧事的事你也知道,任由這麼下去,怕是撐不下去了。”
李幼初當然明白,入不敷出是事實,但老太太的私庫是她掏空的,面上不顯,道:“您同我說這些,兒媳聽不明白。”
老太太見她不上道,眸子一眯,直言不諱道:“你在國公夫人壽宴上捐了三十萬兩銀子的事,我聽說了。你身為江家兒媳,依附我們江家生活,怎能以自己的名義和李家的名義捐銀捐糧?要捐也是以侯府的名義捐?你把侯府置於何地?”
這番話好不要臉啊!
不過,這才是李幼初熟悉的江老太太,只認銀子不認人,永遠以自己利益為先,若有人損害了她的利益,她便會翻臉不認人。
她沒銀子的時候,江老太太怕她問自己要銀子,捂著錢袋子緊緊的,明明知道是她兒子害李幼初欠下那麼多債務,也沒拿出一個銅板來幫她,還害怕她連累侯府,催著她趕緊還債,日日躲著她,防著她。
現下李家入京了,得知她捐銀捐糧,反而來怪她不以江家名義捐?
要她以江家名義捐,為江家謀封賞,她寧願不捐。
前世,江家眾人害她性命,謀她財產,她恨不得拖著江世簡、齊憐容、江家全家去死!
可她又不能,若她真的這麼做,爹孃怎麼辦?李家滿門怎麼辦?
她是李家大房獨女,她身上揹著無盡的使命和責任,她今生一定要保李家全家平安,也要護住爹孃拼了一輩子,掙下的家產,保證不落入他人之手。
她捐銀捐糧本就是為了自保和保李家昌盛安穩。
李幼初在江家待了這麼久,早就明白江家人在乎在什麼,害怕什麼,她心裡很是唾棄江家,眼裡卻露出受傷的表情。
“老太太,自兒媳嫁過來,您為侯府的謀劃我都看在眼裡,侯府的榮辱重於泰山。當時在坐的眾夫人太太,無一人響應長公主號召,兒媳也怕自己萬一領會錯了聖人意圖,給江家惹來禍端,到時候江家做了這個出頭鳥,被聖人怪罪,到時候兒媳豈不成了江家的千古罪人?”
“再說,京中人盡皆知,兒媳的六十萬兩嫁妝都已經為江世淳填坑了。這三十萬兩本就是李家的銀子,兒媳厚著臉皮分出十萬,以自己的名義捐了就捐了,但若兒媳拿李家的銀子,以江家名義捐,那京中人該如何看江家?藉著李家的家財,攀附皇室嗎?江家的流言還不夠多嗎?”
“那日在國公夫人壽宴上,三妹妹又經歷了那些,難道...”
老太太一聽她上綱上線,頭就大,再聽到她又提到江芸兒被眾人指責唾罵,毀了名聲,心中就煩。
閉了閉眼睛,既然李幼初不上道,那她就再把話說明白些。若是她再推三阻四,那便真是與侯府離了心了。
之前侯府那些倒黴的事,便與她脫不開干係。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留不得李幼初。
江老太太為了錢,忍下煩躁,敲打李幼初:“你心中有侯府就好,以後事事要以侯府為先。再遇到關於這麼大筆銀錢的大事,你需得回府和我商量,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未必考慮的周到。”
“你是江家婦,江家的事,就是你的事,自從陳流芳那賤人得罪了長安侯府的千金後,侯府便賠進去太多銀子,眼下連下人們的月錢都發不出來了,你瞧瞧咱們主子們吃的菜裡,都沒有點葷腥,臉都綠了。”
江老太太指了指桌上的幾碟小菜,面不改色道,“到了你為侯府出力的時候了,你去李家送些粽子,多拿些銀子回來,把下人的月錢結了。我年紀大了,又總病著,府裡的中饋,遲早要交給你的,你便接管過去吧。”
李幼初心中冷笑,說什麼送節禮,管中饋,不過就是想讓她拿李家的銀子養著侯府罷了。
這一窩子蛀蟲!
前世,她掏出嫁妝養著侯府,換來了什麼?
換來的是她的孩子被掐死,她被毒死,李家滿門被滅。
李家的家產盡數進了江家的口袋。
她傻了才會按老太太說的做。
不過至於管中饋嘛,管人可以,出錢不行!
李幼初露出尷尬的表情,眼裡也有幾分不屑,道:“老太太,我是帶著六十萬兩嫁妝嫁進來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