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憐容覺得素心很忠心,不會騙她,但她卻覺得那兩個穩婆似有不妥,紅著眼睛道:“侯爺,妾身覺得有人害我們的孩子,好好的孩子,是被她們給活活拖死的!”
江世簡聽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事關他的孩子,他又不得不慎重。
那大夫是連升親自去百草堂請的,自劉寶才死後,百草堂一直與江家有合作,合作了這麼多次,也沒什麼意外。
難道是穩婆有問題?
可那張穩婆,是江老太太和吳婆子,打聽著附近名聲好的穩婆,早便定下的。
又怎會動手害她一個妾室的孩子?
不過江世簡還是存了疑慮。
他先安撫住齊憐容,回頭親自叫連升去查查那兩個穩婆。
“許是你疼了太久,聽錯了也說不定。你先好好將養著身子,其他的就別想了。”
齊憐容知道,自打賞春會上,她毒害李幼初不成,反害了長安侯府的嫡小姐後,江世簡便不再像以往一樣愛重她。
他把她接回來好久,她也哄了好久,二人的關係才稍有緩和。
但現下事關她的孩子,她必須放下他的驕傲,抓住江世簡這棵救命稻草,查出是誰害她的孩子。
她知道江世簡最煩她哭哭啼啼,便用手背擦乾眼淚,做出一副柔弱狀:“我只是心疼我們的孩兒,侯爺你看,這是我親手為他做下的肚兜,小虎頭帽,小虎頭鞋,可眼下他都用不上了。”
她捧著這些東西,泫然欲泣,只是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江世簡看著她這樣,不覺又有些心疼,便上榻將她摟在懷裡。
齊憐容小臉斜偎在他肩上,像是不經意間抬頭問道:“侯爺,我方才聽到一陣笑鬧,聽說是鴛鴦姨娘回府了,還替侯爺生下兩個小公子?”
江世簡一愣,他特意叫瞞著海棠閣,海棠閣是白事,閒月閣是喜事,一邊失去了孩子,一邊添了兩個大小子。
這無論叫誰都是接受不了的。
不想,還是叫齊憐容知道了,聽著她的語氣那般可憐悲哀,江世簡心裡也突然疼了一下。
這個女人自打跟著他,好像也處處受壓制,好不容易分娩生下孩子,還是個死胎,看著著實令他憐惜。
江世簡本來帶著一肚子怨氣過來,現下見到齊憐容,那些怨氣大半都轉變成了憐惜和愧疚。
剛要勸齊憐容,卻聽到她顫著聲,反安慰他:“侯爺,是憐容沒福氣,沒能護住您的庶長子,還望侯爺別怪憐容。還好鴛鴦姨娘是個有福的,能為侯爺生下兩個小公子。”
江世簡嘆了口氣,不由得更心疼,“這怎麼能怪你呢,你還年輕,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齊憐容這才輕輕回抱住江世簡,一個勁地輕聲道:“侯爺,我好怕,我一閉上眼就是那個孩子的身影,他在怪我。”
江世簡本想回鴛鴦那邊,如此一來,反倒橫不下心再走了。
“別怕,我陪著你。”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著快到兩個小公子滿月酒的日子了。
這日,江世簡陪著江老太太在園子裡散步,忽然聽見兩個婆子的說話聲。
一個婆子揮舞著掃帚道:“你見過兩個小公子嗎?那鴻祥少爺越長越可愛,這兄弟倆一個胖一個瘦,模樣越長越不像侯爺,你說奇不奇怪?”
旁邊的婆子突然一臉神秘,低聲道:“這府上的人都在說,畢竟鴛鴦姨娘是在外面生的孩子,走的時候也沒人證明她懷孕,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貓膩。”
“哎,你可別亂說,咱們侯可寵著鴛鴦姨娘和這倆孩子呢,這話怎麼說來著,叫什麼,母憑子貴,聽說,出了月子,侯爺就打算讓鴛鴦姨娘管家呢!”
“這孩子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呢,侯爺這心可真大,叫人騙了還不自知呢。”
這兩個婆子似乎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慌忙捂住嘴巴,神色都變了,“別亂說了,若是叫人聽去,我們豈不是要丟了性命!”
結果,旁邊假山後還蹲著一個小丫頭,她忽地一下閃出來,不嫌事大地笑道:“媽媽們真膽小,你們說這事,府上的下人哪個不知道?還當是什麼新鮮事呢,只瞞著主子不叫知道就是了。”
那倆婆子嚇得一驚,忙去捂那小丫鬟的嘴,“小蹄子,還不住嘴,你不想活了,我老婆子還想活命呢!”
三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在另一條小道旁的矮樹後面的江世簡和江老太太陰沉著臉,一旁的吳婆子也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