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低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是在武驚雲十五六歲的那幾年。一開始，是偶爾來自己房間，卻只是坐一坐，也不太說話，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當時武功低感到受寵若驚，端茶倒水，非常殷勤，還拿出自己最愛的大白兔奶糖來招待。武功低這屋裡常年都不來人，好不容易有一個，足夠讓武功低忙前忙後，生怕惹得人不高興。武功低總是感到武驚雲在那段時間有些暴躁，好像在做什麼本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一樣。想了想，覺得這一定是每一個到了這年紀的小夥子都會產生的情緒，很是逆反，不想讀書，不想練功，等等。作為哥哥，自然要讓弟弟開心一點，所以武功低想盡了辦法去哄武驚雲。每次武驚雲來了，武功低都會拉住他，講很多很多笑話。武功低覺得，有必要讓弟弟明白，生活是特別特別美好的，讀書練功也沒什麼，不要那麼委屈。之後武驚雲來的次數就漸漸多了起來，武功低要進行更多的準備，才能保證到時候一直有話說。因為，那個時候，武驚雲幾乎是不怎麼開口的，全靠武功低一個人才不至於冷了場。這樣子大約過了半年，武驚雲才慢慢表現出了親近。在這之前，在那半年中，就只是時不時地突然冒出來而已。‐‐並且，這親近越來越甚。雖然話還是不多，但至少可以算得上是交談了。‐‐後來，武功低還記得，在武驚雲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慶生過後，武功低洗漱完畢，回到房間，卻驚訝地發現武驚雲出現在了屋子裡面。&ldo;唔……怎麼了？&rdo;&ldo;二哥，&rdo;武驚雲的聲音有點沙啞：&ldo;很久沒一起睡過了。&rdo;武驚雲說&ldo;很久&rdo;，但是在武功低的印象裡，兩個人從來就沒一起睡過。不過既然武驚雲這麼說，那可能就是有吧，也許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武驚雲很小很小的時候，臉像個包子，與長大以後冷硬的線條沒有一點相似之處。武功低說：&ldo;這個這個……&rdo;另一邊武驚雲卻已經自顧自地掀開武功低的棉被，完全無視一邊的二哥：&ldo;今晚我就住這吧。&rdo;武功低看著看著，覺得武驚雲似乎有點奇怪，忍不住問道：&ldo;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do;&ldo;什麼事都沒有。&rdo;武功低感到很疑惑：&ldo;沒有？那你為什麼突然說要一起睡？&rdo;&ldo;嗯，&rdo;武驚雲看了一眼武功低：&ldo;剛才大姐給我講了一個鬼故事。&rdo;……鬼故事？武驚雲會怕鬼故事？武功低還記得，小的時候有一次，大家都說假山的山洞裡面黑乎乎的，好像有鬼，武驚雲幾步上次，對著暗處拔劍便刺，最後刺出了兩個偷情的僕人。武功低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鬼故事能讓武驚雲這麼害怕。可是武驚雲不想提，武功低也只好不再問，於是踢掉鞋子，鑽進了被窩。然後‐‐武功低剛一躺下，便被一雙有力的胳膊給緊緊地摟住了。&ldo;咦……&rdo;武功低被抱得根本動彈不得，吃力地問道：&ldo;你……你就那麼怕嗎？&rdo;&ldo;嗯。&rdo;武驚雲從武功低身後摟著，將頭埋在二哥的頸間：&ldo;怕。&rdo;&ldo;……&rdo;&ldo;很怕。&rdo;&ldo;那個……&rdo;武功低哄到：&ldo;堅強……沒事……&rdo;&ldo;嗯。&rdo;武驚雲頓了一下，又說：&ldo;二哥，你永遠都不要嫌棄我。&rdo;&ldo;怎麼會呢？&rdo;武功低說：&ldo;二哥怎麼會嫌棄你？&rdo;&ldo;別拋下我。&rdo;&ldo;你想太多啦……&rdo;&ldo;你會的。&rdo;最後，武驚雲很篤定地說：&ldo;總有一天，你會的。&rdo;&ldo;別胡思亂想。&rdo;武功低道：&ldo;好好睡覺。&rdo;武功低想，武驚雲還真是……只是怕鬼而已，自己怎麼會嫌棄呢。雖然……十八歲了，高高大大，功夫已經爐火純青，還怕鬼，是有一點丟人。武驚雲沒說話。&ldo;你剛剛才喝了不少，&rdo;武功低又道：&ldo;快點休息。&rdo;&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