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荊真覺得有些絕望了。有些什麼東西正在漸漸蠶食著他，恐懼在令人窒息的寂靜裡攀爬。魏程對茉莉毫不懷疑，如果茉莉要殺他，也許真的可以。想到這裡，袁荊的手指甚至有些微微地發抖了。整棟房子沒有聲音，顯得那麼不正常。袁荊希望時間可以在此刻停止，但實際上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像是煎熬，在這樣的矛盾裡，好像已經喪失了對外界的感覺。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門外才再次有了動靜。袁荊小心地從地上起來，站在屋子的最遠角，警惕地盯著。在子彈的幫助下就門很快被人踢開。‐‐袁荊先看見的是槍口，接著是一些熟悉的兄弟，最後是魏程。魏程顯然沒有料到屋子裡只有袁荊一人。&ldo;蓮呢？&rdo;&ldo;不知道。&rdo;袁荊問：&ldo;外面沒人？&rdo;魏程搖了搖頭。‐‐對方放棄了。茉莉失手，魏程跑了，最有可能成功的那步功虧一簣，聰明人顯然明白，這時候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全身而退，不再糾纏。不甘心這種情緒最要不得，不懂適時罷手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全盤皆輸。魏程已經出來了，到蓮這裡一定會帶著不少人手，在這對上了兩敗俱傷，沒有任何好處，成本比之前的計劃不知道要高多少。但是袁荊不明白，蓮為什麼沒順手殺了他。魏程走向袁荊，仔細看了看他，半晌之後才說了一句：&ldo;你沒事就好。&rdo;袁荊低頭不語。魏程看見袁荊不吭聲，好像明顯地失望了。他本來以為，袁荊會有那麼一點擔心他。‐‐之後的這些天內，魏程都在查這件事。袁荊從小白和虎骨那聽說，這件事，是一個華人幫派做出來的。是誰在針對他，魏程一早就知道，對方也沒想隱瞞，但是，魏程還是得挖一些具體的東西。說起來是一筆老賬了。當時在魏程勢力還不大的時候，兩個幫派曾經聯手對付過其他一些人。對方自認為跟魏程關係相當不錯，還不只一次地將魏程叫過去喝酒。自己的媽大壽之日，也邀請了魏程並敬為上賓。之後沒過多長時間，也不知怎麼，竟然招惹了當地一個頗有勢力的老大。當時，對方求魏程幫他，被斷然拒絕。對方努力了很久，魏程始終不為所動。袁荊聽到這裡沉默了一下。魏程辦事從不基於情面，這點袁荊早就知道。&ldo;對方始終認為魏哥不講義氣，背叛了他。&rdo;虎骨說：&ldo;聽說，那人最後憤而離去的時候，還講了一箇中國古時候的故事。&rdo;&ldo;哦？&rdo;袁荊問：&ldo;什麼故事？&rdo;&ldo;說是唐朝的時候一個叫什麼……南什麼的人……向別人借兵的事兒吧……&rdo;&ldo;南霽雲。&rdo;&ldo;啊，好像是這名兒。&rdo;小白顯然沒聽說過這一茬，瞪大了眼睛問：&ldo;……什麼？&rdo;袁荊說：&ldo;……就是在安史之亂的時候，有一次叛軍兵臨城下。守軍數量不夠，南霽雲率幾十人突圍，向另一城市的守將賀蘭進明借兵。賀蘭進明不願相助，但還是設宴招待。南霽雲說，城裡的其他人已經一個多月沒吃東西了，我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獨食，即使吃了，也難以下嚥。此時，他已經知道賀蘭進明不會出兵，砍下一指，憤然離去。&rdo;&ldo;啊……&rdo;袁荊想了想：&ldo;那華人老大的意思可能是說，他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有弟兄在等著。&rdo;&ldo;……然後呢？&rdo;&ldo;南霽雲在被送出城之後，抽出一箭，正射中了佛寺浮圖。並告訴賀蘭進明，我現在回去擊破敵軍，如果還能再來，必定滅了賀蘭進明，這一箭就是復仇的記號。&rdo;小白和虎骨聽了都沉默不語。這件事，的確是魏程有錯在先，雖然，站在魏程的角度，這樣選擇也無可厚非。&ldo;反正後來那華人幫派就被整得挺慘的吧。&rdo;虎骨接著說了下去：&ldo;魏哥也沒在意，畢竟對方實力有限。但他們明著不行來暗的，安插人進來找證據，這招兒夠陰的。&rdo;袁荊也沒法針對這事兒做什麼評論。這是魏程自己的爛攤子。後來又過了兩三天，魏程突然給袁荊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