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蒙一起住，他也並不討厭。反正一人一間屋子，也沒影響什麼。雖然季蒙說，合租是很正常的，互相有個伴兒而已，不會太過孤單，但是，劉仕誠還是很怕，這會引起兩人關係的一個質變。其實，劉仕誠並不是怕季蒙會對自己太過親密。從剛才季蒙話裡的意思，他也不會這樣。劉仕誠怕的是自己對季蒙產生依賴。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只要關係稍微好了一點，就會緊張，害怕，好像做錯事一樣，想要逃之夭夭。 總是覺得，如果付出了太多，遲早會有哭的一天。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感情分成了那麼多份，將最大的一塊兒留給自己，剩下的再分給那麼多人。如果自己太認真了，那一定是智商有問題。但是像其他人一樣這麼到處分了，劉仕誠又本能地做不到。當了律師之後，好像更加明顯，覺得誰都無法依靠。很不願意讓人瞭解自己，不然就會莫名其妙地焦躁。有一次有一個一直在做心理醫生的&ldo;前&rdo;客戶，在案子結了之後給劉仕誠發了一封長信，裡面說了很多，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對的。劉仕誠接到這東西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刪除了這個聯絡人，並且遮蔽了他的郵箱地址。現在也是這樣。劉仕誠真正不願意看到的是，在與季矇住在一起之後，自己越來越習慣於那種感覺。然後，有一天，季蒙簡簡單單地對自己說：&ldo;劉仕誠，我要搬出去了，你再找個別人，或者自個住吧。&rdo;而這簡直是一定的。那個時候，劉仕誠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去應對。狗離開的時候有季蒙，季蒙離開的時候又會有誰呢。劉仕誠就一直在那胡思亂想著。然後，聽見地上有輕微的腳步聲，接著就有人掀了自己的被，拱了進來。&ldo;……&rdo;&ldo;沒睡？&rdo;季蒙有點驚訝。&ldo;嗯。&rdo;&ldo;也是。&rdo;季蒙說，&ldo;有時差。&rdo;其實不是這個原因，不過劉仕誠也不想提。&ldo;怎麼了？&rdo;劉仕誠問。&ldo;嗯……&rdo;季蒙立刻就扯出一個謊，&ldo;怕鬼。&rdo;&ldo;……&rdo;&ldo;看了個電影。&rdo;&ldo;是什麼？&rdo;&ldo;哦，&rdo;季蒙說，&ldo;咒怨？&rdo;怎麼還是問號……&ldo;講什麼的？&rdo;&ldo;講……&rdo;季蒙皺了下眉，&ldo;一夥人到一個小島上旅遊，然後就全死了。&rdo;&ldo;哦……&rdo;劉仕誠也沒看過。他說：&ldo;沒做過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rdo;&ldo;……還真做過。&rdo;&ldo;……&rdo;季蒙擠在劉仕誠旁邊，從後邊摟著對面的人：&ldo;這樣就好了。睡吧。&rdo;&ldo;季蒙……&rdo;劉仕誠猶豫了一下說，&ldo;住在一塊兒什麼的，還是算了吧。&rdo;&ldo;……嗯。&rdo;&ldo;我們就像現在這樣。你也不要不過來??我不是那個樣子。我只是覺得，維持現狀就最好了。&rdo;&ldo;為什麼？&rdo;季蒙問。&ldo;你……&rdo;劉仕誠閉了閉眼，&ldo;你遲早還會再走的。&rdo;&ldo;不會。&rdo;季蒙說，&ldo;你為什麼會這麼想？&rdo;&ldo;當然。&rdo;劉仕誠道，&ldo;剛才你說，只是為了互相有個伴兒而已。&rdo;&ldo;……&rdo;季蒙又說，&ldo;我說的是很多人這麼想，不代表我也這麼想。&rdo;&ldo;……？&rdo;&ldo;我想和你……&rdo;季蒙斟酌了一下措辭，&ldo;像家人一樣。&rdo;劉仕誠笑了一下，&ldo;就算這樣，你肯定還是會出去組成你真正的家的。&rdo;季蒙，好像也有喜歡的人，劉仕誠知道。&ldo;我不會。&rdo;季蒙說，&ldo;我只想和你，兩個人，過這一輩子。&rdo;&ldo;季蒙……？&rdo;劉仕誠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他困惑地轉回頭來，問，&ldo;你該不會……？&rdo;&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