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悶聲道:“這個事兒得跟大家夥兒都說一聲,不能讓咱村裡人吃了虧。”還有丁三狗,看大夥兒說怎麼辦好吧。他回來就直接來到了杜家,自己家的門都還沒進呢,就是想著杜家秀才知道的多,想來商量下。經過這回的事里正倒是有點兒服氣了,這讀書人知道的就是多,就丁三狗那麼幾句話,這杜秀才就能猜出來他有事瞞著,怪道人家都說“秀才不出門,就知天下事”,昨兒自己還想著這是杜秀才想出口氣,故意要找丁三狗彆扭,才一定要人進城探聽探聽呢。倒是自己小人了。唉,你說著丁三狗怎麼這麼沒良心啊,小算盤都打到自家兄弟身上了。這杜秀才也是人品方正,要是人家不說昨天那番話,自己還被矇在鼓裡呢。杜秀才家好幾口牲口,要是人家自己去打聽一回,回來倒騰幾回菜,只怕掙不少錢。如今人好心告訴你,還被你私下嘀咕一回,里正覺得更對不住杜仲平了,也徹底佩服了杜秀才的人品,瞧瞧,這才是真正重義輕利的呢,有財大家發,雖是個小財,咱也得領情不是?里正心裡悄悄地把杜家的位置又往前挪了挪,以後有事要多找杜秀才商量才是。趙八在一旁幸災樂禍:“嘖嘖,看這話一出去,誰還能正眼瞧他丁三狗?我和方勝一起過日子怎麼了?村裡有啥事我們倆沒出力?咱又沒做過那沒良心的事!”趙八有時候真是恨丁三狗那張嘴,他和方勝又沒殺人放火的,又沒礙著別人什麼事,你丁三狗犯得著總把方勝牽扯上嗎?方勝那時心事重,因為這閒言閒語的,添了多少病症?如今眼見著丁三狗要倒黴,趙八心裡說不出的痛快!杜仲平與杜安互看一眼,八哥這也太明顯了,顯見著就是想要丁三狗好看。也是,丁三狗好像以前沒少給八哥勝哥添堵。只是,這些事,自家是不好多嘴的。杜仲平想了想,丁三狗如今顯見是落不下好了,也不必去落井下石,倒顯得自己小器。更重要的是,把這互市的事情弄個清楚,既然沾著便利,能一起賺點兒輕快錢,人人都是願意的。杜仲平清清嗓子:“這些都是小事,要我說,咱們還是把這互市的事情弄個清楚,既有這樣的好事,總不能白白錯過了。”趙八就奇道:“這丁三狗這麼算計你你都不生氣,還這呀那呀的打岔?我跟你說,這爛好人可做不得,你是好心,人家可不知道怎麼琢磨你呢?”連里正都道:“這回不是杜秀才你一個人的事兒,牽涉到村裡大家夥兒呢。放心,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杜仲平道:“我倒不是爛好人,只是當前最重要的要把事兒弄清楚,咱們村這麼好的地方,怎麼也能掙上點兒辛苦錢啊。”還是方勝看出杜仲平很是認真,並不是想要給丁三狗開脫:“可咱們村裡也沒有會做買賣的啊,再者也沒那麼多東西本錢。這互市怕是咱們借不著光了吧?頂多把菜再賣貴點兒?”杜仲平就笑道:“我雖是個不通俗務的,可是也知道,從南邊到冷水城必要經過咱們錦陽城的。這燕北地廣人稀,我們來時,一路上有時要經過個百八十里的才有村鎮。且不說他們這些押了貨物的,就是一般人趕路,也只敢走官道。咱們村離官道又不很遠,只怕隨便動點心思就有收入呢。只有一點,咱們得把這互市的訊息什麼的都打聽明白了才好。”“動心思?怎麼動心思?動什麼心思?”里正現在倒是挺相信杜仲平的。杜仲平道:“我在這上頭不是很通,要不,讓杜安說說?”“那就杜安說說。”大家夥兒也都知道杜家家裡家外的都是杜安管事。杜安笑著看了杜仲平一眼,才道:“我說出來,咱們大夥兒看成不成。不說別的,就說這些商隊一路上吃什麼喝什麼。咱們燕北可是不比江南水鄉,河流湖泊遍地,官道上很多地方可都沒什麼水,你說咱們要是就在道邊擺個茶攤子,哪怕是陳年的舊茶只怕也有人喝。還有吃的,無非是帶的乾糧肉乾什麼的,若是有吃食賣,恐怕也是有人要呢。”里正道:“這倒是確實好,可是咱們天天去擺攤子?只怕耽誤了農時就不好了。”他還是覺得種地才是正經事,聽得杜安說的,雖然聽著有道理,可還是信不真。趙八更直些:“人家不會到城裡買?半道上的東西只怕人家信不過呢。”杜仲平笑道:“所以咱們要去打聽啊。要是人多,咱們錦陽城才多大,裡頭有幾家客棧幾家飯堂?咱們自然有買賣。若是人少,估摸著人家一路上的乾糧也吃夠了,咱們賣些菜蔬也就是了,定會有人要的。再者,得看這貨是什麼人押送的。要是咱們燕北的兵士押送,知道咱村裡都是卸甲歸田的兵士,自然就信得過咱們,賣點兒茶水湯飯的,他們得了方便,咱們得了實惠;若是南方的商家僱了鏢局押送的,信不過咱們這樣的,賣他點雞鴨兔子的活物,地裡現摘的菜蔬,只怕人家也是肯要的。不一樣的人,咱們有不同的對待法。把那日子什麼的都打聽清楚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