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冷聲問道:&ldo;那他每天什麼時候隨軍出操?&rdo;錢伯顏雖然沉浸在自憐自艾中,卻還是沒有怠慢景王,連連應道:&ldo;除了初次入營時當眾下達過年不得回家的命令外,大人,大人他不曾隨軍出操過。&rdo;話剛落音,便發覺這話不對。他呆在軍中也算久了,哪裡不知道督軍究竟是做什麼的,現在他等於是給了張君閒小鞋穿,思及此,他不禁打了個寒戰。景王沉下臉,冷笑道:&ldo;錢副統領,你親自去把他叫過來,就說是本王的命令。&rdo;錢伯顏剛欲領命而去,景王忽然又喚住他,問道:&ldo;對了,錢副統領,你今年幾歲了?&rdo;錢伯顏瞬間淚流滿面。在錢伯顏去請君閒的時候,景王轉身望著站得歪歪咧咧的幼軍將士,眉心微皺。他不是沒有到過軍中,但是其他軍營雖然有許多弊病,卻遠比這群歪瓜裂棗有紀律多了,起碼面上也有個樣子。看到跟蔡子言最玩得來的紈絝公子許武也在其中,景王隱隱明白君閒年末將這群傢伙約束在軍中的用意。若是放任他們,說不定大年初一就接到一堆幼軍軍風敗壞,將士生活糜爛,什麼街頭鬥毆,強搶民女的罪名肯定也有一籮筐。畢竟在進入幼軍前,這群公子哥兒也不是沒有前科的。只是不顧怨聲載道,強行將所有人留在軍中,這手段夠強硬,也夠懶。那傢伙的心思,他還是瞭如指掌。景王眸光偏冷,靜靜掃視著底下的人,半刻鐘後,原本你推我擠吵鬧不休的將士們也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景王半閉眼,張口就是冷諷:&ldo;幼軍果然好風紀,跟你們的好統領一個樣。&rdo;底下的人本就對張君閒十分不服,此話一出,頓時群情憤慨,就像景王在說他們豬狗不如,有些急性子的人已經吼出聲,首當其衝的當然是許武跟他身邊那群家僕:&ldo;那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根本就是我們幼軍的恥辱!&rdo;&ldo;沒錯,那傢伙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根本就沒把軍紀放在眼裡!&rdo;&ldo;誰不知道他被趕出家門又巴上太子,根本就是個只會阿諛奉承的小人!&rdo;他們罵得過癮,景王也不阻止,將士們聯想到景王跟武侯世子的恩怨,立刻想到景王是在公報私仇。想通了這一點,他們頓覺得到了景王的默許,口沫橫飛,說得更起勁了。錢伯顏跟君閒並肩走出來,見到的就是這仗勢。君閒卻驀然止步,怔怔地看著景王的背影。點將臺上,琉色華袍在晨光裡繁麗似舊,渾身上下卻有種說不出的冷意。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更讓君閒感覺到,這人不再是留戀坊間的紈絝王爺,自己也不再是跟在他身後的走狗。雖然早就知道要他溫顏相向是不可能的,真正對上這樣的狀況卻有些茫然。見錢伯顏侷促不安地望過來,君閒睡意殘存的眼底亮出笑意,朗聲道:&ldo;敢問殿下找下官來是為了何事?&rdo;景王沒有回身,目光凝著點將臺前的木架,冷冷下令:&ldo;來人,把張統領綁起來。&rdo;君閒一愕,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頓時明瞭他想幹什麼。只是還來不及反應,兩個景王親兵已經一左一右架住他,牢牢將他困住。這兩個親兵正是當初在樓船上失職的王府近衛,下手毫不留情,不待他反抗,麻繩已經在他腕間勒出一條血痕,將他緊緊縛在刑架上。除了景王的親兵們,其他人都被景王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錢伯顏連忙上前勸道:&ldo;殿下,大人,大人畢竟是軍中統領,這……&rdo;景王望著那刑架上的人,冷笑道:&ldo;想必錢副統領剛剛也聽到了軍中的怨聲,光憑輕怠軍紀的種種罪行,就不能輕饒了他,免得人人都認為只要攀上了貴人,就可以為所欲為。&rdo;錢伯顏聽出了景王話裡的刺,立刻噤聲不敢再開口求情。景王微冷的目光在幼軍眾人裡掃了一圈,指著許武道:&ldo;幼軍統領張俊屢犯軍律,罪不可恕!本王奉命監軍,決不輕饒!許千戶,你剛剛首告有功,就由你當眾執鞭刑二十,立刻!&rdo;隨君閒一起來的唐越原本被唐清拉住,現在再也忍不住了,撲上前去:&ldo;大人!&rdo;被景王的狠心震住的唐清也回過神來,急急地將唐越拉了回來,景王注意到他們,冷冷地問:&ldo;兩位可是幼軍中人?&rdo;唐越何曾見識過景王這樣的一面,愣愣地站在原地,在唐清的強迫下才跪下:&ldo;小的唐越(唐清)見過殿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