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時瞿澤就被扔到西部來體驗人生,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剛過來時脾氣還沒被磨光,自然是到處碰壁,淪落到飢寒交迫、露宿街頭的窘境。這時樂棠出現了在瞿澤的人生裡,他把自己僅有的麵包分了一半給瞿澤,第二天還帶瞿澤去公學報道‐‐否則這路盲壓根兒找不到路。自那以後瞿澤就常去容家蹭飯,這期間他最深惡痛絕的就是容裴,因為容裴總是趕他走。虛偽、吝嗇、卑鄙,像條冷血的毒蛇,這是瞿澤對容裴的評價,每次見到容裴後他總要冷嘲熱諷一番以表達內心的厭惡。自打昨天從樂棠那知道容裴要回來,瞿澤就醞釀著要逮住容裴來找碴‐‐這不,眼瞅著容裴出來了,瞿澤立刻就蹦出來施展嘲諷技能。容裴被這傢伙十年如一日的執著精神感動了。他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揉了揉瞿澤的腦袋,擺出兄長的姿態微笑著說:&ldo;這麼久沒見,個兒長了不少啊。&rdo;瞿澤最受不了容裴這種姿態,不過一腳跨上臺階和容裴比了比高度,他的語氣不由沾了點得意:&ldo;當然,我都比你高了。&rdo;容裴慢悠悠地補上一句:&ldo;可惜就是不長心眼。&rdo;瞿澤氣得臉色發青。他就想不明白了,容裴這傢伙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明明缺點無數,性格惡劣、嘴巴不饒人、毫無同情心,既冷漠又冷血……頂多、頂多就是長得不錯。瞿澤斜眼看去,發現容裴今天少有地穿了一身休閒服。這倒是與以往有點兒不同,在瞿澤的印象裡容裴永遠穿著嚴嚴實實,制服不離身,每一個釦子都整齊地扣著。像今天這樣簡單地套著薄外套,露出一整截脖子,還拿著把樂棠喜歡的淡黃色雨傘,實在不像平時的容裴。其實容裴身上要人命的是那總是勾起的唇角、偶爾微挑的眉頭,以及那雙漂亮過頭的眼睛。他安靜看著你的時候,彷彿可以給你全世界沒人能給予你的溫柔,專注、深情、動人無比。‐‐可那只是假象。假如你能稍微回過神來的話,就會發現那裡面根本沒有你的影子,一切都是假象。瞿澤這幾年全憑自己養活自己,見識過的事不算少,眼界漸漸也寬了。樂棠可以無憂無慮地等候容裴歸來,瞿澤卻對容裴更為警惕!他甚至懷疑容裴這人根本是沒有心的,因為無論是與朋友往來還是與師長相處,容裴的做法都透出濃濃的功利味道‐‐就連對樂棠這個唯一的弟弟容裴也是敷衍哄騙居多。瞿澤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他直接把厭惡擺在臉上。容裴一點都不在意,他開啟傘把瞿澤也罩在傘下,笑著問道:&ldo;樂棠應該在紫藤花福利院,要不要一起過去?&rdo;瞿澤頑抗到底:&ldo;誰要和你一起去。&rdo;容裴溫聲說:&ldo;這種天氣淋雨很容易生病,我昨天就病倒了,那感覺可不好受。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rdo;瞿澤瞪著容裴,發現容裴的臉色果然比平時在電臺出現時差很多,仔細看的話還有點兒蒼白。他突然沒了找碴的興致,拿過容裴手裡的傘嘮叨:&ldo;樂棠就是容易受騙,這種傘一點都不結實!你看,有好幾個地方的線都快掉了,到時候傘骨一脫就沒法用了,上回也是這樣……&rdo;容裴笑著聽他喋喋不休。瞿澤這傢伙心地還是很好的,就是有點彆扭‐‐瞧瞧,不好意思直接提出休戰就拼命說話掩飾尷尬,多可愛的娃兒。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路,直到紫藤花福利院近在眼前,瞿澤才繃著臉擺出&ldo;我不認識你&rdo;的表情,不再說話。容裴不以為意,抬腳走了進去。紫藤花福利院是公辦的,設施優良,規劃統一。由於休息日暫停磁能供應,過道的燈光變成了柔和的橘黃色,晚上也改為活動時間。容裴和瞿澤靠近活動室時就聽到了陣陣笑聲。瞿澤猛地停住腳步,轉頭說:&ldo;你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笑過。&rdo;容裴挑起了眉,眼底微微含著點笑意:&ldo;是嗎?&rdo;瞿澤似乎只是隨口那麼一提,聽到容裴的反問他根本不回答。他緊盯著容裴的眼睛,握起拳頭說道:&ldo;樂棠很好騙、很好哄,他需要人保護,我可以的。這樣的笑,我可以護好,你不要再把高競霆帶過來!那個傢伙是麻煩,而且是大麻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