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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告訴自己,這應該是最後一次為了這件事哭泣。在南柯的內心之中,其實李尋歡的快樂,要遠遠比自己的快樂重要得多。40北京城的深處,有這樣一個世界:最空蕩的宮殿樓宇之間有著最冰冷的人情世態,住在裡面的那個最孤獨的人,卻掌握著全天下最龐大的權力。它當然就是皇宮。這日,明憲宗朱見深又在御書房內審閱奏摺,而與平日不同的是,他此刻所批的正是此屆大明朝的進士名單。朱見深神態平靜,不動聲色地翻閱著剛剛送達的考卷,讀了許久才輕聲問道:&ldo;這個李尋歡,是不是李尚書的次子?&rdo;在旁服侍的太監汪直立刻彎腰,笑著答道:&ldo;回皇上,正是。&rdo;朱見深點點頭,嘆道:&ldo;李家這兩個孩子都是會成大器者。&rdo;汪直問說:&ldo;看來今科李家又有喜事了。&rdo;朱見深笑:&ldo;不僅喜,而且是大喜。&rdo;汪直轉了轉眼睛,笑得更為諂媚:&ldo;皇上,不知有件事情,當講不當講。&rdo;朱見深瞪了他一下:&ldo;快說。&rdo;汪直道:&ldo;其實這李尋歡在京城早已小有名氣。&rdo;朱見深很少出宮,聞言便感興趣地說:&ldo;嗯?&rdo;汪直接著道:&ldo;這位李公子不僅才華驚人,就連武功也十分驚人。&rdo;朱見深皺眉:&ldo;武功?&rdo;汪直點頭:&ldo;據說他是拜了某位高人為師,學了身高超的絕技,只這麼個小小飛刀,頃刻便可取人性命。&rdo;朱見深問:&ldo;你怎麼知道?&rdo;汪直笑:&ldo;實話實說,李尋歡這幾年在京城出了好幾個血案,只是死者都是江湖流寇罪犯,刑部又礙於李尚書的面子,才沒有過問。&rdo;朱見深想了想,搖頭道:&ldo;少年氣盛,不好。&rdo;汪直抿著嘴,沒再講話。朱見深又伏案專著閱卷,直至天黑,他才提起筆,在李尋歡的名字下重重的做了個標記。探花。汪直在旁淡笑,表情詭譎。這就是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是殊榮,還是宿命?沒人說的清。其實這種皇家的榮譽,大約也僅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41幾日之後,喜報便冷冷的擺在李園大廳的桌子上。滿室皆沉默。最終倒是李夫人起身道:&ldo;算了,說起來這也是好事一件,為什麼都要愁眉苦臉呢?&rdo;聞言李尋歡側頭看了眼母親,面色失落。見兒子如此,李尚書也無奈道:&ldo;罷了罷了,大約我李家便是沒有狀元的命吧。&rdo;說完,他便站起身走了出去。老人的背影在陽光之下已是滿目蕭然之意。南柯一路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她是在外面聽到訊息的,可在李園轉了許久,也沒看到李尋歡的身影,反倒是在冷香小築外遇見了林詩音。這些日子以來,兩個人甚少說話。可早已打起精神來的南柯,卻落落大方的問道:&ldo;林小姐,李大哥到哪裡去了,他是不是很難過?&rdo;林詩音微嘆口氣,文靜的眉眼間透著股心疼:&ldo;他說出去散心,正巧你來,快替我出去找找,我不熟悉京城的路,而且姑父姑姑也需要人陪。&rdo;南柯點頭,猶豫了片刻才小聲道:&ldo;我以為……你會責怪他。&rdo;林詩音微怔:&ldo;為什麼?&rdo;南柯道:&ldo;其實小姐看起來柔弱,若是男人,也是個很要強的人,你很希望李大哥能夠高中狀元吧?&rdo;林詩音淡淡搖頭:&ldo;我只是希望他好,可他已經盡力了,我便只希望他能想得開,能夠像以前一樣快樂,狀元這等虛名於我一介女子,又有何用呢?&rdo;也許直至此刻,南柯才清楚的意識到林詩音對於李尋歡的愛是多麼簡單,又是多麼純潔。或許孤高的她也曾有點小錯。但那只是因為林詩音錯用自己的價值去衡量他人。無論如何,她都是全心全意在為他好的。南柯淺淺的微笑,明亮的眼眸在陽光下分外透徹:&ldo;林小姐,我會替你把他找回來的,我真希望你們能一直在一起。&rdo;說完她便拎著劍離開了。林詩音呆呆的站在原地目送,眼眸裡終於對這個小姑娘產生了絲溫情,雖然不及對李尋歡那般純粹而強烈,但之於她孤高脆弱的性格,已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