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穿胸衣……剛才說好吃了飯先睡個覺休息的……可是屋子裡只有張雙人床，難道要和蕭老師睡在一起嗎……太、太害羞了……要是自己堅持去躺沙發是不是有點奇怪……啊啊啊！靈西覺得這些問題比微積分還要難解，正滿臉通紅地不知該怎麼辦，也是不經意間看到蕭雲深放在洗手檯上的男式手錶，又鬼使神差地像個小孩子似的，偷偷帶在手腕上瞧了瞧。正在此時，她忽然發現了件重要的事，慌里慌張地套上睡裙、披著浴巾跑出去，急道：&ldo;手、手鍊弄丟了！&rdo;蕭雲深正在站在那兒看服務生剛送來的紅酒，抬頭茫然：&ldo;嗯？&rdo;&ldo;你送給我的口袋龍的手鍊，剛才明明帶出去了，可能是摔倒時斷了……我要出去找找！&rdo;靈西很珍惜那個禮物，急著要求出門。可是蕭雲深卻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腕：&ldo;你摔了？摔到哪裡了？&rdo;&ldo;沒摔到哪裡，手擦破了點皮……&rdo;程靈西每天睡前都會拿著那個手鍊傻看，此刻眼睛裡積滿淚水，瞬間就要流出來：&ldo;我不是故意弄丟的，剛才想趕快回來，就沒注意……&rdo;&ldo;你別哭，再買個就是了。&rdo;蕭雲深趕忙安慰。&ldo;不要再買。&rdo;靈西還是沒忍住。&ldo;哎，你一掉眼淚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多大點事？出來玩就是要開心，看咱倆又是生病又是丟東西。&rdo;蕭雲深輕輕幫她擦臉：&ldo;非要找的話我現在陪你去，但是那東西本來就是紀念品，就算找到，斷掉也很難修，所以還是算了，等休息好我再帶你去買個手鍊，買個比它好看的，我知道你覺得有紀念意義，但是在希臘買也很有紀念意義啊。&rdo;這一整天已經太折騰他了，程靈西從來不是任性的姑娘，她儘管捨不得，還是乖乖點頭：&ldo;嗯。&rdo;蕭雲深這才鬆了口氣，逗她說：&ldo;我發現你好愛掉眼淚。&rdo;&ldo;我平時都不哭的。&rdo;程靈西申辯。&ldo;你這也太沒說服力了，想想我看你哭過幾次了……&rdo;蕭雲深故作沉思狀。&ldo;沒有，沒有。&rdo;靈西紅著眼圈爭辯。蕭雲深實在很喜歡她身上那股因為少與人交往而保留的稚氣，忽然擁抱著她吻了下：&ldo;今天叫你擔心了。&rdo;‐‐大概越周全的計劃，越容易被意外打破。原本在北京想好，晚上抵達酒店然後安然入睡，結果天都快亮了，兩個人還坐在露天陽臺吃飯。程靈西的飯量依然不怎麼樣，牛排還剩三分之二，就小聲說：&ldo;我飽了。&rdo;&ldo;不好吃嗎？&rdo;蕭雲深忍不住問。&ldo;挺好吃的，可是太大份了。&rdo;靈西稍微喝了口紅酒，覺得大腦因酒精而有些遲緩，微笑道：&ldo;天天吃我可受不了，但偶爾嘗一下還是挺美味的。&rdo;蕭雲深也笑：&ldo;看來還是無法撼動火鍋在你心裡的地位。&rdo;太陽已經在海岸線上悄然露頭，童話世界的小鎮蒙著熹微的光芒，柔軟得叫人不知如何是好。程靈西呆望著他觸手可及的臉龐，小聲說：&ldo;喜歡火鍋，可能是因為吃火鍋時，是我和爸爸媽媽難得聚在一起的時間，雖然都是很便宜的食材，但是熱騰騰的，覺得很幸福。&rdo;蕭雲深很心疼她，卻不知該對往事講什麼才好。&ldo;現在也很幸福。&rdo;靈西趕忙補充，然後側頭看向那些染著光亮的建築，吸了口清冽的海風：&ldo;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地方，在夢裡也沒有。&rdo;蕭雲深誠然做過很多善良事，也多讓身邊的人覺得舒服，但他從前並不認為自己在感情上願意付出太多，甚至於像這樣拋下所有重要的事，帶著心愛的姑娘出國旅行，也是此生頭一回，所有費心和疲憊，在靈西於晨光中露出笑來的時候，都變成了難以形容的開心。張愛玲曾寫過，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蕭雲深明白自己終是凡夫俗子，他一定要問，他不想做任何不值當的努力，所以才始終找不到可以執子之手的人，而程靈西的特殊，恰是叫他無論付出什麼都無理由地心甘情願。被注視得很緊張的靈西，忽然站起來說：&ldo;對啦，我給你買了件衣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