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喬白哼唧。劉羽南粗魯地把他的毛絨玩具重新塞回包裡,拎起來罵道:「混球!晚上不許吃飯!給我好好反省!」而後又朝何玫訕笑:「姐,剛才我太著急了,你別見怪啊。」「都是為了孩子,同樣是母親,我怎麼會不明白呢?」何玫溫柔地拍了拍陸星川地肩膀,便款款跟去送客了。陸星川站在原地,厭惡地瞪向偷偷回頭的喬白,真覺得他是個沒心少肺的大麻煩,老天爺真是會安排,自己的命運已經夠苦的了,怎麼偏又認識這種沒半點人樣的傢伙?這天在陸家的經歷,叫喬白心裡不是很舒服。他被父母無底線的愛著,所以有時候才敢用那些小謊言和小撒嬌去掩藏自己的貪玩懶惰。但是當看到何玫勾起嘴角質問陸星川「難道你媽媽沒教過你做人的道理?」的剎那,作為一個兒子,喬白幾乎能夠感同身受這個同齡人的難過,甚至回到自家臥室後還在胡思亂想:倘若哪天老媽不在了,出現個陌生女人如此對待自己,自己肯定要當場發瘋。難得在家的劉羽南趕走幫廚的阿姨,親手燉好了山藥排骨端到樓上,沒想到一推門卻看到寶貝兒子紅著眼睛坐在旁邊發呆,不由失笑:「看你那點出息,不就是說要餓一頓嗎?趕緊吃吧。」喬白依然鬱悶,瞧著她放下湯靠近自己,忽然就抱住她說:「媽媽,我愛你。」「哎喲,這是怎麼了?愛我就彆氣我,明天乖乖去補習。」劉羽南摸摸他的頭。「嗯,知道了。」喬白答應。「給你,再去遊戲廳我可不饒你。」劉羽南把他的錢包丟在床上:「好好吃飯,洗澡水放好了,吃完記得去洗。」喬白點點頭,目送她哼著歌遠去,鬱悶地跳下床跑到陽臺朝對面張望,卻只看到緊閉的窗簾。「汪!」小德牧聞到食物的香氣,屁顛顛的溜了進來。「二狗!二狗你去哪兒了?我可想你死你了。」喬白笑嘻嘻的抱住它。還沒走遠的劉羽南怒吼:「我說了,它叫皮卡!別胡亂取名字!」「二狗怎麼了呀?媽你不是還在饑荒片兒裡演過二狗媳婦嗎?」喬白前仰後合,樂個不停。劉羽南冷著臉走回來,一把抓走小狗:「吃你的飯,不然我叫你鬧饑荒!」‐‐陸星川很小的時候就學過「度日如年」這個成語,卻是在到陸家生活後,才真正體會到它真正的意思。那種把時間都拉扯得變形的痛苦,實在難於形容。何玫的存在叫人窒息,所以能躲到學校讀書,反倒成了苦中作樂的輕鬆。特別是南城一中的老師水平很高,總會叫他比從前學到更多的東西。這天課間,陸星川正端坐在角落寫著作業,對門兒那個小禍害又興沖沖地跑來,趴到他桌前說:「昨天謝謝你了啊。」陸星川依然飛速動筆:「謝我幹嗎?」「你幫我撒謊了呀,雖然沒成功。」喬白笑嘻嘻地說。「不是幫你,只是嫌麻煩,請你以後亂講話不要帶上我。」陸星川無情道。喬白原本還挺同情他的,現在聽到這否定,面子又有點過不去,忍不住哼了聲:「你什麼態度,我本來還想幫幫你的。」陸星川覺得好笑:「幫我什麼?」「幫你對付何阿姨啊,昨天她那麼欺負你,你難道不生氣嗎?」喬白的三觀要多簡單有多簡單。陸星川猛然合上練習冊,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浮現了複雜的表情,半晌才道:「我媽很早以前就告訴,人和人之間,最忌諱交淺言深,喬同學,我們沒那麼熟,請你別干涉我的家事,你不過就是與我不相干的鄰居。」喬白被他教訓後,頓時尷尬地沉默了片刻,扔下句「你要這樣想,以後可別求我」,緊接著就氣勢洶洶地離開了這間教室。陸星川無奈地搖搖頭,再度確認,以自己的冷酷和世故,此生此世恐怕是交不到什麼兩肋插刀的朋友的,他根本就不會毫無理由的對別人好,或者接受別人無緣無故的善意。‐‐自從小喬同學的橄欖枝被無情折斷之後,他有好幾天沒都沒再去搭理對門的小面癱,反正原本的生活裡就沒有那個人,既然陸星川不接受示好,那自己日子照過便是了。整週辛苦之後,週末終於姍姍來臨。喬白又把他的滑板拿出來,在門口的街道前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