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少時,卓鶴曾對她坦言過自己的缺點,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沒辦法像紫薇似的,把心裡的話直白的表達出來。沒想到,現在這個姑娘,又一次替他做了表達。趙紫薇沒等他任何答案,講完這番話,就燦爛的笑著,玻璃透進來的最純粹的光明,照的她臉龐如同教堂壁畫的天使,微微的發亮。卓鶴重新拉起她的左手,腦中忽然回想起19東京還在年尾殘留了些豔陽天,但寒冷的北海道,卻已經被皚皚的白雪完全覆蓋了。南田英樹像往常一樣,起床鍛鍊後便坐在溫暖的屋子裡看著電視發呆。和很多背叛松川會的人沒有太多區別,原本闊綽的他,現在也只能寄人籬下,過著貧寒而封閉的生活。這樣雖無趣,卻比枉死的父母好的太多。如果不是妻子還有位願意收留他的遠方表弟,恐怕不被委員會處理掉,也會死於姓瀧本的人的手中。這就是謀財害命、爭權奪利的下場,雖不甘心,可似乎也沒有太多好抱怨的。電視上的綜藝節目正演在精彩處,英樹跟著笑了幾聲,卻感受到自己無望的淒涼。院子外的門,就這個時候,被敲響了。英樹以為是那些窮親戚來拜年,仍舊不太/安心的從桌爐下摸出把槍,沉默的踩著邋遢的拖鞋去開門了。黑洞洞的門縫越來越大,在它所透出的光明中,映出了張絕美而寒冷的臉。恍惚的剎那英樹以為自己看到了優香小姐,回過神來,才發現是有兩年沒見的卓鶴。他心臟狂跳,根本來不及掏出槍,就被後面撲過來的壯漢按倒在地上。聽到動靜跑到前院的妻子嚇得捂住了臉,尖叫的勇氣都沒有,就漸漸的跪倒在木臺上說道:&ldo;會、會長……&rdo;卓鶴面不改色,雖然穿著不常見的西服和風衣,卻仍舊姿態優雅的走進院子裡,眯著深邃的眼睛打量過四周,淡淡的問道:&ldo;你打算在這個鬼地方躲到什麼時候,真的以為我找不到你嗎?&rdo;幾年來,英樹每天都熬著惴惴不安的日子,既然敗者為寇,無以申辯,只是發著抖悶聲不語。卓鶴又問:&ldo;還是害怕我殺了你?&rdo;&ldo;只求會長放了我兒子,他還小,他是無辜的。&rdo;英樹聲音顫顫的講出這句請求。卓鶴似乎覺得非常諷刺,他說:&ldo;你猜,對我父母動手時,他們有沒有覺得我還小,我也是無辜的?&rdo;英樹啞口無言。&ldo;我知道,主謀是你父親,但他已經死了。&rdo;卓鶴並未來得及見父母最後一面,所以所有關於他們的遺憾都成噩夢:&ldo;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我可以把你全家送離日本,過上安全無憂的生活,相反,你若不願意講,我也可以送你全家和南田浩二團聚。&rdo;英樹的表情變幻的非常精彩,他不是個傻瓜,明白自己所掌握的資訊是現在唯一的活命稻草,只有閉嘴不談,卓鶴才會盡全力保護他不受委員會威脅,否則,這個小會長,是不會在乎自己死活的。算盤打完,拖延的話語立刻出了口:&ldo;你要我拿什麼相信你?&rdo;&ldo;你誤會了,我沒在跟你談條件。&rdo;卓鶴一把拉過保鏢從屋裡抓來的英樹的小兒子,拿出手/槍面不改色的抵住小朋友的腦袋:&ldo;忘記松川會姓瀧本的人,死了也並不冤枉。&rdo;&ldo;爸爸!媽媽!&rdo;小朋友立刻嚇得大哭了起來。&ldo;放開他!他才八歲!&rdo;英樹立刻拼命掙扎著大嚷大叫。卓鶴的表情冰冷至極,面對著這些人,他既不會笑,也不會生氣,根本毫無感情的說:&ldo;帶走,二十四小時以後不說,就不需要他再開口了。&rdo;保鏢們熟練地用布團塞住這一家三口的嘴巴,立刻將他們五花大綁的拽了出去。小院裡原本清新的雪跡被踩得一團凌亂,就像是案發現場。卓鶴皺眉凝望了片刻,把槍放回風衣兜裡,在保鏢的陪伴下,大步離開。‐‐卻說死活要跟著,卻無奈被留在車裡的趙紫薇怎麼可能真的老老實實的等待。她以買零食和去衛生間為藉口,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些保鏢。幸好札幌總飄著雪,紫薇鬼鬼祟祟地順著腳印找到卓鶴的行蹤,本想靠近偷聽下情況,沒想到卻看到幾個穿黑風衣的壯漢從一個極平凡的小院子綁出了一男一女和一個小正太,毫不留情的塞進了飛速駛來的轎車裡,絕塵而去,嚇得格格大人剛伸出的腦袋又縮回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