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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跟我回北京吧。&rdo;他溫柔的撫摸我的髮絲。&ldo;回去幹嗎?&rdo;&ldo;結婚。&rdo;&ldo;不是結了嗎?&rdo;&ldo;沒有婚禮。&rdo;&ldo;不要婚禮。&rdo;&ldo;那可不行,萬一你歲數大了,想起來了,再拿這個和我鬧,我可慘了。&rdo;我一下脫開他,瞪了兩秒,又笑:&ldo;好,你揹我下山,背得動我就和你回北京。&rdo;陳染站起來。&ldo;幹嗎?&rdo;&ldo;揹你啊。&rdo;&ldo;真背啊?&rdo;&ldo;廢話。&rdo;他背過去,我勾住他的脖子,穩穩的被托起來,離開地面。沒想到他真的背起我,一步一步,在細雨中,朝山下走去。我瞅見過往行人朝著我笑,漸漸的也開心起來。&ldo;喲,不錯,還背的動我那?&rdo;陳染哭笑不得:&ldo;以前的你都背得動,甭說現在了。&rdo;&ldo;嗯?&rdo;我掐住他的臉:&ldo;你說我胖?&rdo;&ldo;還胖,揹著和我閨女似的。&rdo;&ldo;滾,放我下來。&rdo;&ldo;不。&rdo;那天,我靠在他很寬但是很瘦的脊背上,心想,真的可以和他過一生嗎?如果,連陳染都不能始終如一對我一輩子,就再也沒有別人能了。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情有獨鍾?我覺得,有,他就是我的情有獨鍾,他就是那個讓我願意承擔一切,願意分享一切的人,我離開了三年,他找了三年,等了三年,我想,就算我永遠的離開他,他還是會等我,因為我也從來沒有停止過等待他,我們一直在一起。冬天的家鄉,用紛紛揚揚的大雪迎接了我們,四年未回家,北京看起來那麼陌生,很多人認為北京說的是普通話,不,我能那麼清晰地聽出它獨特的抑揚頓挫,對我來說,這是鄉音。陳染說我們有新房子,很大很漂亮,裝修傢俱他自己設計的,只是一直沒住過,他考的人大研究生,快畢業了,終於讀了自己喜愛的哲學。我說,我想回家,可是我怕,我怕爸媽老了,他說沒老,活的好著呢,你媽做飯越來越好吃了,我跟那捉摸了半天,才覺得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啊。&ldo;媽,怎麼下來了,多冷啊。&rdo;&ldo;亭亭,亭亭。&rdo;老太太根本不聽我的抱怨,一把把我抱住,哭得什麼似的:&ldo;你這孩子,想死媽了。&rdo;我手無無措,看著爸爸在媽媽後面看著我傻笑,大片的,潔白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身上。近了屋,才發覺陳染簡直比我受歡迎,好吃的都第一個給他,那爸媽叫得分外親熱,我媽除了誇他,就是質問我戶口的事,提起婚禮更是滔滔不絕,我最後實在受不了,又悶進屋子裡,床鋪全換新,但躺上去,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當年,我就是躲在這兒,在午夜十分,一次一次往陳染家裡打著沒人接的電話,那時候還沒有手機,聽得也是王靖雯的卡帶,二中的校服傻乎乎的,想起來全是歷歷在目。開啟行李箱,拿出厚厚的稿紙,除了平靜的心,這就是我在廈門得到的全部,大學的張教授一直在幫我,每次寫完劇本,都是他幫我推薦,我把他催了一年多的稿子,一張張塞進傳真機裡,希望這一次,是真的寫出息了,不知道張老為什麼一直看好我,但有人相信,我就特別容易堅持,陳染以前對我說,你寫點東西吧,沒想到,這一寫,就要一輩子寫下去了。記得在廈門的歲月,孤獨中幾個月不說一句話,稿紙寫了撕,撕了寫,陪著窗外的芒果黃了又落,落了又黃,寫作的枯燥,卻給了我生命的鮮活,它讓我從情感的執念中走了出來,以一種真正沉澱過的心境去看待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幼稚,也原諒了他的不成熟,看到了愛情的美好,也明白了愛情的侷限,人應該不斷地去追求,一直在路上,也許你還不知道自己所追逐的究竟是什麼,但是,如果不向前走,你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沒想到,這個人要見我,更沒想到,是這個人,解開了我最後的心結。金黃的液體順著杯沿滑落下去,我生疏的說了聲謝謝,小伍放下酒瓶,透過黑框眼鏡看著我,我特別討厭他戴眼鏡,讓人心裡發毛。陳染說他在炒股,看得出來,書卷氣淡了不少。&ldo;真沒想到,你們竟然結婚了。&rdo;我不知道接什麼話,就繼續沉默。&ldo;陳染是個詩人,詩人啊…&rdo;小伍靠在沙發上,聲調挑的十分戲劇化,又幹巴巴的補充一句:&ldo;配你真是浪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