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1頁

自從那次鬧得不歡而散之後,倆人有好一陣子沒見。也不知怎麼,杜威就點了點頭,毫無預兆的跟著服務生去了。陳路果然在自己用餐,慢條斯理的動作,在二萌出現的那刻就僵掉。杜威尷尬打招呼:&ldo;嗨。&rdo;待到服務生出去,陳路才放下餐具說:&ldo;坐啊。&rdo;&ldo;我不吃了,我就是想來說一聲……&rdo;杜威摸摸頭:&ldo;上次那話對不起,我氣急了。&rdo;陳路不是小心眼的人,他看這平日裡最沒心沒肺的傢伙竟然瘦成了竹竿,心裡也很不得勁兒:&ldo;叫你坐你就坐,喝一杯?&rdo;杜威訕訕的坐在他旁邊,自己倒了一大杯紅酒,仰頭咕咚咕咚的就喝了進去。陳路嘆息:&ldo;你說你何必糟蹋自己呢?&rdo;&ldo;是啊……&rdo;杜威忽然笑了笑:&ldo;沒這個必要唄。&rdo;態度真古怪,王子殿下很明智的不再言語。杜威看向他說:&ldo;你知道我從來都是把朋友看的最重的,上次真的對不住,我心情實在不好。&rdo;&ldo;得了吧,過去就過去了。&rdo;陳路問:&ldo;你現在不回家了?以後打算怎麼辦?&rdo;杜威又倒酒:&ldo;跟我師父實習去。&rdo;陳路垂下藍眼睛:&ldo;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說話。&rdo;杜威晃了晃酒瓶子:&ldo;沒酒了。&rdo;陳路本想勸阻他,但一時間又改掉主意,叫來服務生上來好幾瓶新的酒,微笑:&ldo;喝個夠吧,我陪你。&rdo;而後,兩個人就一杯接一杯,在沉默中痛飲了起來。杜威一直喝到耳朵發紅,才頹然的揉了揉臉:&ldo;你說我是不是傻逼啊,這都是什麼事兒,我越想越不明白了。&rdo;&ldo;那就別想,什麼都會過去的。&rdo;陳路打他的頭,呵呵的笑。杜威也笑,笑容卻有些扭曲。陳路還是彎著嘴角:&ldo;你相信我,人真的什麼都能熬過去,真的。&rdo;古人用生、老、病、死來形容人生,說明這些的確是短短數十年中最沉重的幾件事情。鄭洛萊在這個秋冬所面臨的,正是其中一件刑役。身體的痛苦,精神的壓力,和未來的渺茫,都在百般蹂躪著這個曾經笑看風花雪月的青年,他在奔波於醫院和公司的路途之間,時常感覺自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幾乎沒有任何一絲一毫休息或放棄的慾望,只想向前,向前,再向前。和爺爺鬧翻的事情在家族裡很快便不聲不響的流傳開來,老爸多少調節了一番,但沒有打動老爺子,只好讓他耐心等待。早就改嫁他國的媽媽更是單單打了筆錢算是關心,毫無行動之意。‐‐這就是鄭洛萊所能體會到的親情,一如既往的乾脆涼薄。沒有誰想到他會生這麼重的病,因為從沒有誰真的關心他。從前沒有,如今也沒有。‐‐。儘管已經用盡所有的辦法,但腎臟手術的配型仍舊要靠運氣。鄭洛萊一直靠著透析治療熬到次年春季,才接到醫生通知手術的電話,那時他整個人都已經瘦成了紙片,除了頻繁的出入醫院,還要忙著辦公司的各種煩瑣事宜,眉眼間盡是疲憊。也許本該立即安排換腎,但不知為何,孤身一人的他忽然間又對躺在手術檯上有點恐懼。好不容易見到第一個希望了,最想要做的,卻是見杜威一眼,和他說說話。‐‐自從自北京不告而別,倆人幾個月沒有聯絡了。鄭洛萊坐在公寓裡考慮了又考慮,還是決定延期手術,訂了票飛回北京。他知道自己已經辦了不少傻事,真的不缺這一件。‐‐。到北京的時候恰是傍晚,長途跋涉的鄭洛萊非常虛弱,被助理陪著取了行李便匆匆離開了機場,根本沒想到此時命運之神又開起了不大不小的玩笑,連一個好好道別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留下。次日早,清粥簡食過後,才拿起電話聯絡陳路,沒想他那常年保持通訊的私人手機卻沒有訊號。猶豫片刻,再撥杜威,這傢伙倒是性子急,照舊匆匆的接了:&ldo;喂,誰啊?&rdo;鄭洛萊剛服了藥,坐在沙發上感覺微微的噁心:&ldo;是我。&rdo;杜威頓時沉默,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結束通話。鄭洛萊聽著話筒裡微微的呼吸聲,恍然有很多話想說,卻半個字都講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