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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躺在病床上靠著輸液維持必須營養的杜威,半點都不知道。‐‐事業對於任何社會人來說都是生命裡非常重要的事情,特別是吊兒郎當的杜二萌,他只有在做新聞的時候,才感覺自己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他很喜歡這份工作,很感激一直不計回報教育他照顧他的方羽。他非常重感情,非常知恩圖報。所以這次的意外在杜威的情感層面上,是根本無法被接受的。由於身上的傷並不重,頭部檢查似乎也沒有大礙,醫生便簡單的給這傢伙料理了一下,輸上藥水,就離開了病房。畢竟這個地方的醫療水平並不高,重傷的方羽,才是醫院頭痛的大問題。那晚杜威昏迷的很徹底,好像一直沉浮在夢中,一會兒夢見師父教自己剪片教自己採訪,一會兒夢見和兇狠的歹徒奮力搏鬥。真的是嚇壞了,即使睡著,也顫抖的淚流了滿臉。直到有一隻又陌生又熟悉的手,輕輕地搭上他的額頭,才停止了杜威的抽搐。像是有心電感應,二萌恍然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在暈眩中瞅見鄭洛萊消瘦的臉龐,仍舊沒什麼真實感,他以為自己仍在虛幻的夢境裡面,毫不掩飾的哽咽。連夜趕到的鄭洛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ldo;我來了,沒事兒了。&rdo;這下杜威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自己的愛恨情仇,吃力的問:&ldo;我……師父呢……?&rdo;鄭洛萊說:&ldo;輸液呢,你先睡吧。&rdo;明明天已經亮了,杜威卻感覺自己很累很累,可他再累,也不會相信這種話:&ldo;你他媽……別老撒謊行嗎?&rdo;鄭洛萊不動聲色:&ldo;我說真的。&rdo;杜威忽然伸手拽掉了手背上的針頭,起身說:&ldo;我去看看。&rdo;鄭洛萊立刻攔腰抱住他:&ldo;你也受傷了,你先休息,休息好了再說。&rdo;&ldo;放開我,操……&rdo;失血過多的手軟腳軟讓杜威很難立刻掙脫出來,他費勁兒的掰著鄭洛萊的胳膊。鄭洛萊越抱越緊:&ldo;先休息。&rdo;&ldo;你放開!&rdo;&ldo;先休息!&rdo;杜威忽然停止喊叫,怔怔的看著鄭洛萊的臉,眼睛裡溼漉漉的:&ldo;我師父是不是死了?&rdo;鄭洛萊不再回答,只是依然不肯鬆手。杜威漸漸的又開始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就反抱住了鄭洛萊。不是之前的恐懼不安,而是長久的疲憊之後,那種安靜的啜泣。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此後,杜威就再也沒為方羽的事情、或者說任何人任何事窩囊的掉過眼淚。如果說生命是有長度的,那麼在這漫長的過程中,總有著幾個刻度在區別著今天與明天。這一夜在杜威心中,就留下了一個很深的印跡。‐‐像大家都不期望的那樣,方羽被傷到要害部位,當夜就匆匆的走了。他是一個好的記者,好的編導,一個好的兒子,也是一個好的朋友。雖然平日裡做事低調,為人也很淡薄,但仍舊在這種時刻,被大家懷念與不捨。但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和杜逸有著同樣的心情。他請了假來到了陌生的南方小鎮,見到了健康的弟弟,卻失去了那個死心眼的男人。杜威當然懷著悲傷的心情轉交了手錶,可他猜不透哥哥眼底的痛苦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許杜逸自己也不清楚。他愣愣的坐在旅館裡,握著被擦去血跡的表,無法言語。恰巧此時身在北京的蔣雨裳來了電話。接起,寥寥數語,笑了笑,又很茫然的掛掉。杜威在對面問:&ldo;咋了,哥?&rdo;杜逸沉默片刻才道:&ldo;你嫂子懷孕了。&rdo;那幾個殺害方羽的小混混根本沒多少作案經驗,當時只覺得自己是這個小縣的地頭蛇就裝著膽子行兇作惡。隨著事態擴大,地方政府因受到輿論壓力而迅速偵查,很快就將逃跑在外的犯人們捉入法網。同時方羽的父母都從國外匆匆趕來,在當地便決定對他的遺體進行了火化。火化當天,杜威頭上裹著狼狽的紗布,一身黑衣,垂頭喪氣的出現。無論平日裡怎麼不操心,方羽畢竟是家裡唯一的孩子。儘管舉止得體的方媽媽在全力剋制,最後還是忍不住讓淚水花了自己的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