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洛萊拽住他毛茸茸的狗熊腦袋說:&ldo;好了好了,快脫下來,多難受啊。&rdo;&ldo;我不脫,我喜歡。&rdo;杜威堅持道。依然被眾人圍觀的鄭洛萊索性不管他,轉身就到一邊和別人聊天去了。可憐的杜威獨自成為焦點,才漸漸真的不敢把臉露出來。而後他發現這樣一點都不好。不能吃東西,不能喝酒,也不能和妹子聊天。總而言之,在這華麗的派對上,一隻大熊詭異的站在游泳池的角落旁,散發出了非常灰暗絕望的氣息。‐‐待到眾人散去,時間已接近午夜。啥都沒玩到的杜威訕訕的牽著小孩子給他的氣球,無聊的圍著桌子晃來晃去。送走朋友的鄭洛萊回來見到,又忍不住嘴角抽搐的憋笑:&ldo;你到底什麼時候把這皮脫下來?&rdo;已經鬱悶至極的杜威乾脆槓上了:&ldo;我喜歡,我不脫。&rdo;鄭洛萊拿起個草莓吃了口,無所謂道:&ldo;那你就穿著吧。&rdo;早就飢腸轆轆的杜威不耐煩說:&ldo;到底有什麼事告訴我,說了我就回家啦。&rdo;鄭洛萊凝視他片刻,隨後又覺得凝視個卡通狗熊好像也沒什麼用,便側頭用很平常的口氣道:&ldo;我在北京的任務告一段落了,我爸讓我回美國打理那邊的事情。&rdo;杜威罩著狗熊腦袋,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ldo;哦……那啥時候回來啊?&rdo;鄭洛萊說:&ldo;應該很久吧。&rdo;杜威頓時沉默了。鄭洛萊彎起眼眸笑道:&ldo;怎麼了,捨不得我了?&rdo;&ldo;誰捨不得你啊,快走吧!&rdo;杜威忽然摘下狗熊頭腦,露出汗津津的臉,有點不高興的說道。鄭洛萊找了張溼巾幫他擦臉,邊擦邊嘆息:&ldo;傻吧你就……過幾月上大學了,凡事也該多想想了。&rdo;杜威無精打采:&ldo;哦……&rdo;鄭洛萊又說:&ldo;照顧好自己,有麻煩了想要什麼了都可以給我打電話。&rdo;杜威用狗熊大腳掌踢踢地:&ldo;恩……&rdo;鄭洛萊也便沒再吭聲。杜威鬱悶的說:&ldo;本來下個月就高中畢業了,還想找你去畢業旅行呢,我還想等我上大學了,和你學開車呢……你怎麼就要走了,也不說啥時候回來。&rdo;或許不回來了吧。如果在美國發展的好,鄭洛萊自然願意擁有自己的天地。北京家裡人多事多,做事業太累。但他沒有說,也不知道怎麼說。杜威吸吸鼻子,整個臉都掛著沮喪:&ldo;算啦,祝你一路順風。&rdo;鄭洛萊笑:&ldo;送我個臨別禮物吧。&rdo;杜威哼道:&ldo;沒有。&rdo;&ldo;幹嗎這麼小氣?&rdo;鄭洛萊輕聲說著,忽然就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下。很淡的觸碰,也很溫情。這次杜威沒生氣,也沒臉紅。他看起來非常難過,很突兀又把狗熊腦袋帶了回去,啞著嗓子說:&ldo;我回家了。&rdo;話畢,轉身就邁著不太利索的步子朝別墅外面走去。鄭洛萊靠在桌邊,瞅著他有點好笑的毛絨絨的背影陷入沉默。其實早就知道自己會走了,也從來沒什麼捨不得。誰想這樣說出來,會這麼不舒服。但無論怎麼捨不得,鄭洛萊仍舊是個清醒的人。他明白人的快樂源自哪裡。他當然不會去放棄很多快樂都需要的金錢與權力。只為了陪伴一個很二很二的小孩兒去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可能嗎?說到底,杜威又不是鄭洛萊的誰。你可曾見過鐘錶內部的精細構造?一個嵌著一個齒輪,一個鏈條連著一個鏈條。這就宛若我們的生活,如果零件都在照常運轉,那麼三年五載過去,也不會讓人察覺時間的流逝。可若即便很小很小的的地方出現了問題,多米諾效應便將瞬時出現,將一切支離、破壞殆盡。‐‐鄭洛萊果真如同他說的那樣,在夏天來臨之前去了美國,揮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平日裡和自己相處最久的人不在了,杜威當然寂寞空虛了段時間。可他又能怎麼樣呢?沒辦法讓他別走,沒辦法叫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