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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的的辰爺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小兒子氣到昏迷,慌慌張張的送到醫院搶救,原本把酒言歡的笑聲,全變成了手術室外空白的死寂。不到一個小時,主治醫師變走出來搖了搖頭。辰松呆站在那兒,格外茫然,幾乎分不清自己內心到底是失去親人的悲傷多一分,還是完全徒勞的荒誕多一寸。和蘇素的婚姻,當然是為了讓爺爺能夠得償所願,也不想再給這個早就裂痕滿滿的家庭再添新傷。可就在走入圍城的這晚,老人竟然便這樣撒手人寰了。安頓好母親,再回到新房時,天已經矇矇亮。蘇素經此一事也不再敢對辰松多講什麼,無力的安慰了幾句,便疲憊的卸了妝到臥室睡去。畢竟還要養足精力,去處理爺爺的喪事,讓自己被旁人看起來像個稱職的孫媳。可辰松卻半點不覺得困,相反清醒的可怕。他孤身在客廳抽了滿了菸灰缸,忽然胃空的發疼,走到廚房翻了翻,發現也沒什麼可吃的東西,就拿昨晚的剩飯炒了兩個雞蛋。油光鋥亮的,再撒上碧綠的蔥花,讓已經有些發乾的米粒又煥發了生機。站在廚臺上吃了口,還是熟悉的味道。讓他想起父親,想起蔣雲思,想起快樂不多而又愚蠢的過去。手機震了下,響聲突兀。辰松拿起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ldo;聽小雨說,昨天是你的婚禮,你終於選擇了自己該過的人生,就像我一樣,水遠山遙,再無相見之由,但依然祝福你此生都好。&rdo;沒落款,也署名,也不需要。酸澀的眼淚還來不及被控制被自嘲,就疏忽間直落了下來掉在碗裡。辰松狼狽的用手背抹去,使勁想笑出來,表情卻蒼涼而扭曲。他知道,自己早就愛上了那個人。他也知道,這份遲來的愛,一文不值的,已經沒什麼用了。北京的晨光和青島並沒有什麼不同,暖暖的、寧靜的灑在窗沿上,稱職的告訴人們匆匆碌碌的一天又開始了。蔣雲思整夜沒睡,靠在客廳的椅子上發著呆,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眼睛黑漆漆的沒什麼焦點。他本來很疼的,也本來很想哭的。到最後,又什麼都沒做,只是沉默。這沉默和年少時不同了,不用再等待,不用再糾結,因為已是結局。&ldo;傻瓜,幹嘛呢!&rdo;樓下猛地一聲呼喚,驚得麻雀撲啦啦的都飛離了樹梢。蔣雲思定了定神,看到楊翰高高的個子和熟悉的笑臉,便也微笑了下。&ldo;關窗戶,早晨涼,準備吃早飯了!&rdo;他晃了下手中的塑膠袋,而後便大步走進了單元門。香軟的蟹肉粥、小小的生煎包,都是蔣雲思愛吃的東西。拿著勺子飛快的吞了幾口,被過往凍結的五臟六腑,又開始慢慢地融化了。&ldo;怎麼起這麼早啊?&rdo;蔣雲思問道:&ldo;這幾天不是回家住去了嗎,你媽還讓你往外跑。&rdo;&ldo;給我愛人買早飯天經地義。&rdo;楊翰照舊胡言,而後嘆息:&ldo;她自身難保,哪有空管我?&rdo;蔣雲思擔心道:&ldo;情況嚴重嗎,現在怎麼樣了?&rdo;&ldo;這把你操心的。&rdo;楊翰揉亂了他的頭髮:&ldo;快吃吧。&rdo;蔣雲思低下頭。楊翰輕聲問:&ldo;雲思,如果我一無所有了,怎麼辦?&rdo;蔣雲思重新看向他的眼睛,笑了笑:&ldo;你還有我啊,我養你。&rdo;楊翰愣住,好久沒說話,又過了好久才道:&ldo;本來心裡很煩的,看到你,真的什麼煩惱都沒有了。&rdo;事實上楊翰家的情況並不樂觀,他的父母連樹倒猢猻散都沒來得及,便在自家公司被警察帶去調查。大公司關了,楊翰的小公司也成了池魚。被毀約、被撤資,大部分員工也看到新聞聽到風聲,紛紛離職了。古人關於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話,瞬時間又被這歷史中渺小的縮影驗證了。這日憂心忡忡的蔣雲思沒心情畫畫,破天荒的去了楊翰工作的辦公樓,推門就看到了萬事不管的前臺和滿地的檔案廢紙,幾臺電腦和不知名的機器被拆卸下來堆在牆角,一派頹靡之相。本坐在辦公桌上打電話的楊翰看到惴惴不安的蔣雲思,立刻掛掉,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問:&ldo;不是要畫稿子嗎,怎麼到這兒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