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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衣終於睜開眼睛,淡笑了下。大概生死一場,現在又躺在手術檯上,真能令人放下很多糾結,他忽然不再想強拉著顏透和自己為仇恨鬱鬱寡歡了,也不再妄想著能夠快準狠的解決顏透家庭的阻礙了,有些痛苦,自己默默受著就是命運,只要能好好地和顏透在一起就夠了。這荒誕一生,本來就都是灰色與孤獨,再不知珍惜的將唯一的幸福拒之門外,那真是傻瓜。&ldo;小透,我愛你。&rdo;陸青衣在麻醉針扎人骨骼前,忽然輕聲說道。本以為厚臉皮如顏透,肯定會又跟上來甜言蜜語,誰知他卻在醫生護士的目光中愣了愣,而後輕咳一身:&ldo;放鬆,會順利的。&rdo;說完就很有自知的躲到一邊,露在帽子和口罩外面的耳朵有些可疑的紅。手術很快就開始進行了。大概是配合過多次的關係,醫護人員彼此間都有著良好的默契,彼此間沒有多少交流,只能聽見堅硬的器具在托盤裡磕碰的脆響。顏透站在角落瞅著他們將陸青衣團團圍住,想著那面板被割下又放上的血腥,不知為何頭便開始發暈。真是不應該非要進來盯著,萬一自己沒出息不舒服了,豈不是在添亂?顏透後悔中越發覺得四肢乏力,終於忍不住想要出言離開時,竟聽得耳畔一聲巨響,是轉身來換手術用具的護士將托盤打翻,而後雙膝跪地。此時再覺得不對勁已經來不及了,顏透半個字都沒說出口,便也跟著昏了過去。傳說人的命運在出生前就已經被上天安排好了,當陸青衣終於從麻醉中漸漸清醒之後,真的很想問問上天,為何要讓自己這般一波三折、不得安寧。‐‐因為他看到了王子衿。周身不再是緊張的手術室,而是陰森森的臥室。色調低沉,天花板高的空曠,巨大的空間裡只有王子衿沉著臉坐在床前,像噩夢似的。&ldo;手術在這裡進行完了,你不要亂動,否則面板是長不好的。&rdo;憋了太久的諷刺和質疑,忽然被王子衿變成了關心,因為他沒想到陸青衣的傷勢如此嚴重,被鮮血淋漓的送到自己面前時,簡直讓人無法想象這就是曾經那個風華絢爛的人。陸青衣很久沒有喝水,嗓子乾的講不出話,只是呆滯的、瞪大了眼睛瞧著他。王子衿淡笑:&ldo;怎麼,想找顏透?放心吧,你再也不會見到他了。&rdo;&ldo;為……什麼……&rdo;陸青衣終於拼命的發出聲音。王子衿想得周全,因為怕他掙扎弄壞手術的創口,早就命人將他固定到床上,所以此刻也是肆無忌憚的伸手撫摸他冰涼的臉:&ldo;你看看你,和我在一起時是那麼完美無瑕,可是惹上顏透,又變成不人不鬼的樣子,真的不知道長些教訓。&rdo;&ldo;沒、沒和你在一起過……&rdo;陸青衣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厭惡的側頭躲避。王子衿笑的更開心,彷彿這樣就可以掩飾他的傷心:&ldo;我真的對你太溫柔了,你以為你在巴黎是怎樣,你以為就憑你可以輕輕鬆鬆的上學,輕輕鬆鬆的成為畫廊高層,處處受人尊敬,養尊處優,沒半點委屈?&rdo;陸青衣不吭聲,他始終把曾經的幾年當做苦行,現在也不例外。&ldo;我以為,我可以慢慢感化你,不破壞你的純潔,讓你心甘情願做我的人,結果我錯的太離譜。&rdo;王子衿說:&ldo;這次不會了,青衣,這次我全由著我的脾氣,再也不會慣著你了。&rdo;陸青衣很瞭解他的性格,根本不願講心底的無助和恐懼拿來示弱,索性閉目道:&ldo;你若想侮辱我,不如殺了我……我心裡……只有他。&rdo;王子衿哼了聲,起身道:&ldo;你現在半條命都沒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好好養傷吧。&rdo;說完就站起身來往外走,眉目淡然,拳頭卻握的死緊。他到底還是失策了,雖然將陸青衣從醫院成功運出來,卻沒有順利帶他搭上飛機離開紐約,現在顏透一定滿城瘋狂尋找,再走不了,難免夜長夢多。躺在床上的陸青衣對此並不知情,他依然很虛弱,想喝口水,卻講不出來,只能躺在那裡,感受著背上和腿上的刀口受著刺骨的壓迫與煎熬。若旁觀者看來,顏透這一生必然是非常得意的。當世界上大多數人還在為功名利祿苦苦奮鬥的時候,他就已經擁有了活著所能享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