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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頁

陸青衣已經不知道悶了多久,面色是不自然的紅,雖然嘴巴被封住了,可是他的眼神看起來比什麼話都可怕。在重見光明,又見顏透的剎那,從爺爺去世時便憋著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奪眶而出,更顯他的狼狽無助。&ldo;你他媽太過分了!&rdo;顏透想都沒想就朝桂梓喬一聲怒吼,而後手忙腳亂的跪下來替陸青衣鬆綁。該講點抱歉的、好聽的話吧?可惜什麼也講不出來。顏透煩悶的把繩子扔到一邊,小心的替陸青衣撕下封條,抬手用襯衫袖子替他擦眼淚:&ldo;我……&rdo;怎麼有這麼多打擊呢?陸青衣呆呆的想。從顏慎銘、到陸月樓、到爺爺、到桂梓喬……痛苦像是被無限平方了,日復一日壓垮了他早就該麻木的心。冷眼瞅著顏透的手足無措,陸青衣甚至在憤怒之餘泛起了憐憫,忽然輕聲道:&ldo;顏小透,我們別再見面了,就當我從來不曾認識過你吧。&rdo;&ldo;不!&rdo;顏透瞬間拒絕。可是陸青衣卻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推開他跌跌撞撞的出了門。被關的太久,四肢都發麻了。顏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趕快追出去喊道:&ldo;青衣,你別生氣,我錯了!&rdo;桂梓喬也整理好衣服,心虛的跟在後面出了門。陸青衣離開的很快,直到酒店門口才被顏透氣喘吁吁地拉住。感情什麼的,耐下心來總能理清楚,但他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只能奮力甩開顏透,又重重的揍了他一拳,迎風眯起眼睛說:&ldo;我覺得夠了,你再逼我,也沒用。&rdo;顏透只恨自己剛才自作聰明:&ldo;我對她沒什麼的,相信我。&rdo;&ldo;我有沒有講過,你很煩?&rdo;陸青衣退後幾步,離他更遠:&ldo;光是看到你,我就煩的要窒息了。&rdo;顏透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只不過看到陸青衣忽然轉身朝馬路對面瘋跑掉,便不由自主的追過去,誰想桂梓喬卻猛然從後面撲上來:&ldo;小心!&rdo;顏透被推得撲倒,驚訝的伴著剎車聲回首,才發現是個面色驚慌的男子騎著哈雷摩托車差點撞到自己。替他擋了危險的桂梓喬摔了幾米遠,吃力的動了動,卻起不了身,漂亮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了鮮紅的血液。顏透猶豫的側頭望了眼陸青衣離去的方向,終於還是爬起來扶住桂梓喬。他沒想到,這就是他少年時代最後一次見到陸青衣。半點都不浪漫,半點都不值得回憶。不過是充當了個殘忍的儈子手,替所有傷害了陸青衣的人,補上了最愚蠢的一刀。不幸中的萬幸是桂梓喬傷的並不嚴重,她在酒店被私人醫生照顧了幾天,情況便基本穩定下來。由於驚動了她的父母,完全脫不了關係的顏透也只得作陪,心裡惴惴不安了許久才得到機會離開他們。這份惴惴不安,是關於陸青衣的。道歉和安撫的辦法想了許多,最後也沒什麼頭緒。茫然的顏透照例還是跑去醫院和張醫生打聽爺爺的病情,卻不想回答如此驚悚。&ldo;死了?&rdo;他滿臉愕然驚訝。張醫生受託一直照顧陸爺爺,點頭時的遺憾也是真情流露。顏透完全無法相信:&ldo;什麼時候的事,手術不是很成功嗎,怎麼會這樣?&rdo;張醫生收了gabrielle的封口費,只是道:&ldo;後期休養不好,危險仍然很大,老人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rdo;聽了這話,顏透不禁想起自己給陸爺爺寫的信,又思及在酒店相見時陸青衣的心情,不由得有些痛心疾首。張醫生忽然想起件事,從辦公桌裡拿出個裝遊戲的盒子:&ldo;你有個叫王子衿的同學,說要回國了來不及見你,託付我等你來時交給你。&rdo;顏透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曉得王子衿不會做什麼好事,接過來看也沒看。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於此,最後告別時也不記得講的話,渾渾噩噩的便走出了醫院。不知道陸青衣過的好嗎?這個問題真蠢,失去了最後一位親人,又被自己氣成那個樣子,怎麼會好。待顏透到達他家樓外,心裡糾結著,卻又有些不敢進去了。但別的事情可以不面對,這次的矛盾卻是躲也躲不開。左思右想之後,他終於還是邁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