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你幹、幹嘛脫我衣服啊。&rdo;林亦霖心裡繃著的弦鬆了下來，有點面紅耳赤的氣急敗壞。&ldo;穿著衣服睡覺多累，&rdo;陳路說得理所當然，又俯下身來非常故意的輕聲誘惑說：&ldo;而且，你的第一次，我肯定會讓你記得清清楚楚，畢生難忘。&rdo;林亦霖拉過襯衣倉促的套在身上，臉頰發熱，垂下眼睛，嘴裡邊嘟囔往浴室跑：&ldo;你成語用錯了，白痴。&rdo;陳路少爺站在原地，沒理睬他的打擊，倒是摸著尖下巴很欣然的開始回憶小林子襯衫底下兩條漂亮的長腿。到現在這個年紀，大少爺已經經歷過無數個早晨了，但從來沒有哪一個能讓他如此愉快而充滿希望。陳路忽然間發覺，自己竟然很喜歡&ldo;每天&rdo;和&ldo;永遠&rdo;這兩個軟綿綿的詞彙。被溫和的水淋了一遍，林亦霖終於漸漸地清醒過來，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想了起來。電話裡母親無奈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沒完沒了的迴響著，洗完澡，站在鏡子前面，用手輕輕拂掉水汽，他看到了一張年輕的好看的秀氣臉龐，和照片裡年輕的母親很像很像。母親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她那麼痛苦，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快樂。林亦霖纖細的手用力握住毛巾，無意間，看到了浴室裡的電話。有點猶豫，但最終他還是拿起了聽筒，從腦海間浩瀚的資料裡找到了那個遙遠的電話號碼。聽筒裡嘟嘟的響了兩聲忙音，就被接起來了。&ldo;上午好，這裡是正陽中學。&rdo;&ldo;你好，請轉接院辦的張老師。&rdo;&ldo;好的，請稍候。&rdo;接線員甜美的聲音消失片刻，林亦霖緊張的發出聲音：&ldo;張老師嗎？我是林亦霖。&rdo;&ldo;小霖啊，你最近怎麼樣？在北京還習慣嗎？&rdo;&ldo;我挺好的，學校的功課很忙，每天都很充實……我打來是想問問我媽的事情……&rdo;&ldo;你等會兒啊。&rdo;那頭張老師似乎走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說道：&ldo;是停放補助的事兒吧，孩子，我看你也別傷腦筋了，當初你媽找工作找的急，那些檔案根本就沒簽全，保險什麼的都沒有，按說她也是教了十年書的老職工，看在情面上，學校沒有不管她……&rdo;&ldo;那為什麼……&rdo;&ldo;嗨，你也不小了我就直說吧，你們家是不是惹到誰了？這事是校長直接安排下來的，按理說學校也不擔待什麼責任，所以……哎，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和老師說吧，你媽的事老師也沒有辦法，更不是你一個孩子能夠解決的。&rdo;林亦霖咬住了嘴唇，心裡的猜測果然被驗證了。&ldo;沒事的，我就是來問問，張老師你忙吧。&rdo;他倉促的掛了電話，無力的靠在了浴室的牆壁上。明明都知道……什麼都知道……可是，事到眼前才知道害怕，真幼稚。像自己，在顏清薇眼裡，根本就是接近她寶貝兒子的有害氣體吧……他們家那麼強大，為什麼還幼稚的以為，就這樣在一起，也許會沒事呢？林亦霖心裡感受複雜的五味俱雜，許久才深深的吐出口氣來，像往常一樣面色平靜的穿上浴袍走了出去。&ldo;洗完了？&rdo;陳路正在翻英文報紙，聞聲抬起頭來：&ldo;我們去吃飯吧，今天起得太晚，我和肖言請了假，一會回學校了跟他說一聲就行。&rdo;林亦霖含義不明的笑了笑。&ldo;怎麼了？&rdo;陳路疑惑。&ldo;我們分手吧。&rdo;林亦霖說完，搖了搖頭：&ldo;不，不是分手，我們根本就沒在一起過，我是說，我們永遠都不要在一起了，你懂嗎？&rdo;陳路像是沒聽見一樣，目光又落回到了報紙上，只是翻頁忽然翻得很大聲。林亦霖見狀，便無言的開始撿起自己掉落在地毯上的衣服。他感覺卑微無力，很想立刻逃走。說不清原因，看到陳路這樣，他的心裡特別難受。&ldo;你幹嗎？&rdo;陳路低著聲音問。林亦霖沒抬頭：&ldo;回學校上課。&rdo;&ldo;吃了飯再去。&rdo;陳路語氣不帶任何商量的成分。&ldo;我說的話……很清楚了。&rdo;&ldo;是嗎？&rdo;陳路挑起眼睛看著他，半笑不笑：&ldo;你可以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但你沒權利阻止我想和你在一起，這是我的自由，我們都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