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桂花羹,就是用掃下樹的桂花和蓮子冰糖之類的東西煮的,挺好吃的,小時候我媽總給我做。&rdo;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陳路開口就說了句很難聽的話:&ldo;我才不喝,你媽怎麼和你一樣盡喜歡又窮又髒的東西。&rdo;林亦霖聞言僵在那裡,兩三秒後,又默默地轉身把蓋子蓋好放回自己的桌子。陳路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轉移話題:&ldo;出去吃飯吧?我請你。&rdo;林亦霖還是不吱聲,把幾本教科書放進書包才道:&ldo;如果因為你富有而我貧窮你俯視我沒有關係,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但你因為富有而侮辱我家人的關愛…我就不再想理睬你了,你不配我對你友好。&rdo;陳路一愣,瞅著他拿起書包出了門,愣是沒說出半句話來。沒想到這個無恥的傢伙會突然爆發出自尊來,還真是個彆扭的人,不像杜威怎麼說都會嬉皮笑臉的反駁。也許…戳到他的痛處了吧。終於能讓林亦霖離自己遠遠的了。陳路站起身走過去開啟那個八十年代才有的鐵質飯盒,用指尖沾了一點放進嘴裡。淡淡的,涼涼的,帶著植物的氣味。果然就是窮人的味道,不可理喻。陳路沒有想到的是,林亦霖這回是真的不再理睬自己了,上課沉默,下課沉默,回了宿舍也沉默,即便在走廊對面碰上,也沒有半句招呼。就連那回丟錢的事情,林亦霖都沒這麼生氣過。傻冒生氣後的寂靜還真的是很無聊。這日晚自習下課的鈴聲一打,林亦霖照舊拿起書包就走了。陳路想了想,把雜誌往桌上一合,跟後面還狂打psp的杜威說:&ldo;喂,我先走了啊。&rdo;&ldo;急什麼,等我把這關打完。&rdo;&ldo;自己慢慢玩吧,我有事,拜拜。&rdo;陳路把手機往兜裡一揣,頭也不回的出了教室。杜威頭都不抬的哼道:&ldo;又追哪個丫頭去了,死性不改。&rdo;九點的時候夜已然深了,秋天的空氣有著微微的冷,天空繁星如雪。陳路站在花壇邊上遠遠一看,儘管有那麼多情侶和彼此嬉笑的女孩,還是能片刻就在人群裡找到那個彆扭的傢伙。背影消瘦,身子挺得很直。顯眼也許是因為,他總是一個人吧。有種隨時防範的感覺。陳路收起目光,頭疼的走了過去。&ldo;林亦霖!&rdo;知道他這兩天愛搭不理,陳路故意抬高聲音叫了一聲。果然林亦霖頂不住別人目光的壓力停了下來,轉身表情淡淡的瞅著他。陳路微笑:&ldo;一起回去嘛。&rdo;長了張天使的臉,心卻那麼惡毒,看到這個大少爺林亦霖便全身都覺得不舒服,立刻又扭頭繼續走。陳路追到他旁邊,說道:&ldo;我從香港買了幾盒巧克力,放你桌上了,你拿去吃吧。&rdo;雖然不知道這些膩人的甜食有什麼好,但看肖言每次拿它們給他時他都特別開心,只好效仿效仿。沒想到林亦霖冷冰冰地拒絕說:&ldo;謝謝,我吃不起。&rdo;說完就疾步離開了是非地。陳路頓時滿臉惱怒。當然,這惱怒遠不及他回到宿舍看到自己滿床的巧克力來的猛烈。人們都說佔有是一種消極的霸道的情感反應。可是我有時會想,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人起了佔有心呢?其實說到底,是那些很純粹、不自知、絲毫不懂得長遠利益的乾乾淨淨的幼稚吧。‐‐2004年10月15日身為英語課代表,林亦霖每天早晨都要收齊英語作業送到肖言的桌子上。今天也不例外。正在自習的教學樓內鴉雀無聲,所以他一下一下的腳步聲特別明顯,伴著窗外吹來的秋風和落葉輕舞,靜靜地衝淡了那些疲憊的倦意。&ldo;班長,班長!&rdo;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林亦霖忽然被人從身後莽撞的拉住。回首,原來是班裡的一個小個子男生,叫秦思,白白瘦瘦的,坐在第三排,和他們後面的男孩不太能玩到一起去。&ldo;我又起來晚了,給,這是作業,你可別告訴肖老師,他說我再這樣就該家訪了,我爸會狠狠收拾我的。&rdo;秦思手忙腳亂的把英語本插在中間,滿臉拜託的神色。林亦霖溫和的笑笑:&ldo;好,你放心吧,不過以後還是早點起的好。&rdo;